太乙金仙有多么恐怖的力量，如今的李旦肯定是不清楚的。
但他知道，欧阳闻都的元神后期修为，已经是乾元地界的顶尖存在了。
再往前一步，也只不过是斩尸境。而这斩尸境炼气士，别说是乾元地界，就是放眼整个九洲、整个元阳境，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南蛮之主修罗王，便是斩尸境初期修为。这位大佬有多厉害，李旦那是历历在目。当时的不孤城，要不是刚好埋伏着八位镇国将军，以及一个元神后期的老和尚，玉琼宫定然是保不住的。
甚至，要不是李旦在最后一刻偷袭，修罗王也未必会轻易败退。
而这，也只是斩尸境而已。距离真正的长生大道，还很远。
斩尸境往后，是飞升境。飞升境之后，才是传说中的天仙业位。
按照一些道经上的记载，如今的九大地界，应该不存在飞升境，更别说玄之又玄的天仙了。
目前，各大门派已知的功法，最多也就是修炼到飞升境。再往后，如何成仙，没有任何文字记载，几乎是无迹可寻。
可怕的是，即便是天仙，也只是上三境中的初境。上面还有金仙，以及太乙金仙。
很不幸，眼前的老人，就是上三境中的巅峰存在。
李旦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个级别的大佬，有多厉害。
估计对于眼前的老人来说，不死不灭，也只是一种基础属性。搞不好，一巴掌把整个乾元地界拍碎也不无可能。
所以那不厚道的读书人才说，跑，是跑不掉的？
“像前辈这等修为的存在，简直是那皓日当空，晚辈就是地上的一只蝼蚁。膜拜都来不及，何谈害您老人家？这话别说前辈不信，连晚辈自己都不信。”
见老人还算冷静，李旦开始狂拍马屁。也不知道这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当年在地球上，可从来不随波逐流，阿臾奉承。
难道是跟刘溪待久了，近墨者黑？李旦觉着很有可能。
可话虽如此，真到了某些关键时候，拍了马屁能不死，你拍不拍？
“前辈不说话，定然也是明白晚辈的心思。要怪只能怪那吕厚先，这读书人忒阴险，竟然忽悠我进来打搅前辈。等我出去后，一定到他门前大骂三天三夜，也为前辈出口恶气。”
李旦拍拍胸脯，正气凛然。尤其是说到那读书人时，咬牙切齿，深恶痛绝，恨不得回去一巴掌给拍死。
老人听久了，忍不住抬头望了他一眼，啥话也没说，随即又抬头望向那漆黑无际的虚空。
烛火的光芒，只能辐射方圆两米的范围，可老人的目光，却仿佛能看到千里之外。
“看够了没有？别以为我不敢杀这小子，道祖早已不在这片星域，除非他从大罗天界下来，否则一千年后，本座同样可用这诸天法印压你千年。”
老人说完话，便立即收回了目光。看着云淡风轻，实则一字一句皆杀气森然。
这就是“老神仙”该有的气质了，没什么表情，却霸道无边。
与此同时，状元楼内的读书人，眉头微皱，从入定睁开了眼眸。
读书人的身前，同样摆放着一盏油灯。微风拂面，自窗外徐徐吹进，那拇指大小的点点烛火，却是巍然不动。
“大话谁都会说，有本事你杀上大罗天界，把诸天法印拍在道祖脑门上啊。”
读书人有些恼怒，却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既然那位大妖已经自行续上了油灯，那这往后的千年，也就太平了。
至于剩下的一些小麻烦，在自己离开前，交给那个多管闲事的年轻人便是。
“种瓜得瓜，这就是佛说的因果啊。看来，我也该走一趟极乐天了。”读书人微微叹了口气，重新闭上了双眼。而他身前的灯盏，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靠，这老头跟谁说话呢？不会是吕厚先吧？难道我刚刚骂他的话，都被听去了？”
湖底怪异空间内的李旦忐忑无比，老头对着头顶虚空说完话后，又开始盯着烛台上的油灯了，也不说话，更不看他。
就像是临刑前的宁静，每一秒钟都吓死个人。可自己拍了那么多马屁，对方愣是一句都没接，李旦已经完全摸不透老人的心思了。
就这般原地干瞪眼，老人不说话，李旦连大气都不敢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人才摇摇头，背着双手转过了身。
“我有个认识了一万八百余年的朋友，因为得罪了极乐天域的佛主，曾被压在某片星域五百年。你知道最后，他是如何脱身的吗？堂堂的妖神，需给某个秃驴牵马，才换回了自在之身。可那样的自在，当真是自在么？我看不是。”
老人背对着李旦，摇头叹息，似在自问自答。那落寞的背影，道尽了无穷岁月。
“猴子？悟空？”
另一头的李旦感受不到老人的心境，却差点听晕过去。什么叫因为得罪了佛主，被压了五百年？
你蚩幽要没忽悠老实人，不就说明西游记的故事，是真的？
“某片星域？看来这地方距离地球，真的很远啊。”
李旦就是再没文化，也知道“一片星域”意味着什么。比如说银河系，大不？
这一刻的怂旦，是绝望的。
“小子，或许是因为诸天法印的关系，我看不清你的过去，也看不到你的未来。可正因如此，更说明了你身上的因果之大，无法想象。其实我挺佩服你的，连道祖遗物都敢拿，果真是年轻人。也罢，看在你还算有些礼数的份上，今日我可与你定个约定。一千年后，你若能修炼至飞升境，并成功渡过三灾。你我今日之因果，一笔勾销。我可带你一同离开此地，绕过飞升台，直达长生天如何？”
“飞升台？长生天？”李旦瞠目，不知所措。
“哼，先别高兴。倘若你到不了飞升境，或是故意压着三灾劫难不渡。待本座破印而出，即便有那大罗金仙护你，照样打杀无误。回去告诉吕厚先，书读得再多，道理讲得再好，也不如拳头大来得痛快。伪君子，不如真小人。”
声音渐远，老人早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