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楼往下看,洪州府的十万大军,正由远及近,疯狂后撤。
不说丢盔卸甲,阵型是早就没了讲究。各营人马,都在互相抢道,谁都不服谁。
这场景,还是在李旦预料之中的。毕竟连主帅诸葛凌风都已跑路,生死不知,剩下的人还如何拼命
在没有高阶炼气士的进攻下,烈阳城还是非常坚固的。
此时夜幕降临,天色逐渐昏暗,李旦独自一人坐镇城楼,准备挡下眼前的十万大军。至少,他得想办法拖到朝廷大军兵临城下。
只要后昭国恢复稳定,他也就可以放心离开了。毕竟如今的他,已和先前不同。既然收了刘运为徒,自然要为弟子考虑。
“老板老板,这么多人,一天得吃掉多少粮食啊还有那小马儿,这么多一起拉屎放屁,不得臭气熏天呐唉,真搞不明白,人们为啥要打仗哩。”
胖乎乎的小熊踮着蹄子,把脑袋耷拉在栏杆上,啧啧称奇。原本它是想坐上去的,不过身材过于臃肿,已经丧失攀爬的能力。
李旦笑话它肥头大耳,像头野猪。饼干则很不服气的还嘴,说野猪哪有自己这么聪明总之,打死也不承认自己胖了。
“你不总说自己是江湖中熊吗行走江湖那会儿,这点小场面没见过”
“俺又不是大仙儿,能飞天遁地。俺的江湖,可比这漂亮多了。”小熊晃了晃圆胖的脑袋,十分傲娇。
“哼,你的江湖,都在那口吞宝剑,胸口碎大石里了吧”
李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与此同时,城楼底下,响起了一声怒喝。
“城防营守将在何处见了军旗,为何不速开城门”
低头望去,是个骑棕马的中年将领,手握一杆大刀。
怒喝过后,大量火把朝城楼上扔来,远远便照亮了一人一熊。
除此之外,偌大的一个城楼上,居然无一名士兵。
“诸位将士辛苦了,这丈不好打吧不如就此放下刀兵,卸甲归田,这洪州城的大门,自然也就开了。”
“你是何人本将军为何从未见过你城门校尉刘志呢,他在何处,速速命他开门。”
中年将领脸色铁青,说话间将大刀从左手换至右手,杀气腾腾。
然而话音落下许久,也未见城楼上的那人回话。倒是一旁那张胖乎乎的熊脸,眯着漆黑的大眼,咯咯直笑。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就是回个城,打了一次败仗,居然连头熊都笑话老子
就在中年将领准备发飙之际,其身后,一着银甲,挂大红披风的老头踏马而来。
年过六旬,英姿飒爽。抬头的瞬间,李旦甚至从其眼眸中,看到了一点金光。
“这老头的武道修为,应该离外罡不远了。”
“年轻人,老夫若没看走眼,你便是先前斩杀了神龙王的剑仙吧若真如此,那老夫还得管你叫一声前辈。”
老头说到这,还真就朝城楼上方抱了一拳。
而此言一出,无论是其身后的中年将领,还是更远处的士兵们,全都变了神色。
“原来就是此人让我军大败什么剑仙,分明就是那无道昏君的爪牙”
“杀了他,此等妖道,天诛地灭。”
“大将军,我云字营随时可以出战”
“杀”
刹那间,无数喊杀声响彻整个夜空。
巨大的骚动,让本就显得拥挤的洪州大军,愈发混乱
许久之后,老头才高举手中之剑,示意众人停下。
“这位剑仙前辈,虽不知你与后昭刘氏有何渊源。可我赵霆御,在这块土地上活了七十年。别人或许不清楚,可我,却深知朝廷无道,刘氏数代君王昏庸,以致后昭江山岌岌可危,黎民百姓苦不堪言。大都督诸葛凌风,承天运,仅用十年,便将整个洪州府治理得井井有条。老百姓有衣穿,有饭吃,人人安居乐业。我总听说,山上的仙人们,顺天道而行,从不轻易插手人间之事。可前辈,似乎并非如此。”
“啧啧啧啧,赵老将军不愧为青龙军主帅,竟拿天道压我。只不过,我这人并非什么神仙,也不太相信这玩意儿。何况那公孙烬已死,诸葛凌风不知逃向了何处。你们十万大军溃败,不正是说明,后昭刘氏气数未尽,天道并未偏向洪州,不是吗”
“哼,前辈若油盐不进,那老夫也只好强行破城了。正如前辈所说,老夫身后尚有十万大军。凭你一人,能守住多久”
赵霆御大怒,再次高举长剑,撕破脸皮。以他的身份,能心平气和的说这么多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哪知对方油盐不进,半点面子都不给。
青龙军乃是整个洪州府最精锐的部队,大将军赵霆御,更是大都督诸葛凌风的老师。他这命令一下,全军瞬间战意高昂。
正如老头所说,你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人而已,真能挡住十万大军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过是传说的神话罢了。
“杀”
赵霆御身后的中年将领第一个踏马而出,冲向城门。然而马蹄尚未跨出三丈远,一口明晃晃的红色飞剑便骤然砸下,刺穿了地面。
战马受惊,高高扬起了前蹄。
下一秒,那年轻人自城楼落下,竟然真的一个人站在了城门前。
“我不想杀人,可在你们放下兵器前,也别想从这里过去。赵老将军,最后再提醒你一句。朝廷亦有大军十万,应当马上就要到了。你若再不降,届时兵戎相见,血流成河,你可对不起这些洪州子弟。”
“对不起他们的,是你,杀”
赵霆御怒吼,飞身下马,提剑直取李旦头颅。外罡境武夫,内气之强,腥风扑面。远远的,李旦便感受到了一股厚重的剑意。势如大河奔流,波涛滚滚。
剑未至,气荡山河
李旦一动未动,只等剑锋临近头顶上方三寸处时,突然握住了地上的苍云剑。
轰隆
一阵阵无形剑气,疯狂激荡而出,瞬间便在城门前,形成了一股巨大的龙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