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若是他真的能干出这种事来,不用朝庭惩罚,我曹调就把他吊在曹家门口直接打死了”
曹调气愤难平,两眼通红。
“可是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知道,他一从江南回来就把事情如实向我禀告,这事的的确确是中了人家的圈套,我儿真的是冤枉的求官家做主”
赵桓点点头,把长戟递给乐和,转身坐在了上座。四名侍卫守住了门口,其他五人分别守住房间内的各个角落。
“坐下慢慢说吧”
曹调、曹诗、乐和各自在下手做了,曹调定了定神,开始说道
“自从江南平定,便逐渐开始繁荣起来,很多商贾都在苏杭一带买地买铺子,绝大多数都挣了不少钱。我曹家虽然也想插手,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晟儿他们的海商生意利润又很高,我们家一合计便干脆放弃了江南。”
“三个月前,朝庭开始严惩恶商,几乎全部的大商人都没能幸免。此时刚好晟儿出海回来,我便以为是个良机,便让他去江南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买几间,毕竟海商未必一直高利,也比较危险,有几间铺子才是稳定的财源。”
“晟儿去了江南之后,找到了当地的牙人,牙人知道了要买铺子的是曹家人,显得很冷淡,当众表示不接我们的生意。晟儿很气愤,但也没有跟他们纠缠,就去找了别的牙人,有不少人都愿意为曹家介绍铺子,因为江南的铺子好多都易了主,官府也有在卖的,还是很容易的。”
“几天时间,晟儿看中了几个铺子,价钱已经谈妥,就约定了次日在官府交割,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契可谁知道,第二天晟儿到了官府,三个牙人竟然全都爽约。晟儿觉得情况有疑,就又去了牙人那里,结果牙人全都消失不见;他又去那几个铺子里,前两家都关着,只有第三家开着,晟儿就进去了。”
“到了铺子里,那卖家一见晟儿,就叫嚷着说你出价太低、我不卖、你不要仗势欺人、有大官要强买我的铺子了之类的话,把晟儿说得莫名其妙,就开始跟那人争吵起来。也不知怎地,那人先动了手,晟儿气恼不过,抽了他一巴掌,那人便倒地不起偏偏就这时候,铺子外面围了几十号人,把里面发生的事看得明明白,晟儿就有嘴也说不清了,被人捉到了官府。”
“那官府也不知怎地了,丝毫不听晟儿辩解,只说证据确凿,那么多人看到晟儿打死了人,死者生前还大声叫嚷一些话,已成铁案;晟儿要求验尸,结果人家说尸体放在义庄,义庄失火已经把尸体烧成了灰”
“官家事情就是如此晟儿说的时候悲愤莫名,甚至愿意以死明志,是我劝住了他我相信我自己的儿子,他说的一定是实情。”
赵桓听完,坐在那里沉思不语。
良久,问道“曹晟去江南,同行的是谁当时人在哪里”
“是四个随从,还有一个管事;四个随从当时就被百姓打死,管事和晟儿被抓去了官府,官府说当夜有人越狱,那管事被人杀了。”
赵桓又问“死得那个卖家,是什么身份”
“臣知之不详,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赵桓又问道“那边属于哪个县治县令是谁”
曹调答“苏州原本是平江府,官家撤掉了州府一级后,那里现在属于吴县管辖。县令是个叫陈辙的,具体底细臣却不知。”
赵桓点点头。曹家知道那县令叫陈辙,却不知那陈辙的底细,看来是想过走后门,但人家没接收,或者没来得及走成。
曹家也是权贵,遇到事情的惯性思维就是走后门,这已经成了“人之常情”了;但这种“人之常情”对国家的破坏和对社会进步的阻碍却是巨大的。
不过,水至清则无鱼,也不能犯点错就一棍子打死,文化的改变也需要时间。
“我明白了这件事,曹家不要有任何动作,也不要有任何表态,交给朕吧另外,再有这种事,直接告到刑部去,不要先想着私下里解决万一被人看见,只会越描越黑,不是恶人也变成恶人了。”
不追究是不追究,赵桓还是敲打了曹家兄弟一下。
“臣明白臣再也不敢了”曹调、曹诗汗如雨下,伏地而拜。
“起来吧我就不去见荣德了,也不要让人知道我来到了这里。这次曹晟被陷害,是有人在向朕下战书”
赵桓语气越来越冰冷,仿佛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的感情。
“这战书,朕接了还有多少,朕统统接了真不会让他们失望的,但想做朕的对手,都得掂量掂量脖子够不够硬”
这句话说得杀气磅礴,曹氏兄弟吓得脸贴着地,一动也不敢动。
赵桓向乐和点了点头,接过长戟,又被乐和带着出门而去。
接着,赵桓又去了天牢,见到了曹晟。曹晟精神很不好,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见到赵桓,曹晟没有喊冤,只是放声大哭;这个刚刚二十来岁的青年,此刻在赵桓面前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无遗。
“哭吧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心中有了委屈,总要有个宣泄的口子”
赵桓向着曹晟道。
“你不仅是朕的妹夫,朕能走到今天也对亏了最开始的时候你对朕的支持,后来又听了朕的话出海你是朕的人他们针对你,就是想让朕认输,放开对他们的打压。”
“这些人是谁呢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无非就是现任官员、一些漏网的富商或者是曾经的老臣,甚至是皇亲国戚”
“朕决定同平民百姓站到一起时,就想到了这一天,就知道跟这些人站在了对立处。不过这一天来得比预料中的有些迟,在朕杀意最盛的时候,他们选择了回避;现在朕想要全力对外了,他们又跳了出来”
“朕只是不愿再杀人,而不是不能或者不想朕会让他们知道,朕的刀锋永远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