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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捕捉
    金山知道自己这话是骗不了太子的,撒谎的最高境界就是虚中有实,实中有虚,隐藏自己真实的目的,却透露出无关紧要的真话。那就是半真半假。



    金山挣扎想要着离太子的胸膛远一些,无奈马背上就这么一点距离,她努力过后的成效不大。



    她昂着头,理不直气也壮,道:“小的,我,我想我娘和我妹妹,想着既然都跑出来了。玉真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安全,所以干脆就去家里看看。回过家以后,再去子城的王宫。”



    玄羲见金山就像是一只因为受惊而老实的兔子,目光围着金山转了一圈,见她安然无恙,完好无损,也不再那么生气。



    他便轻轻嗤笑一声,“胆子真大,居然跑到这里来。”玄羲勒转马头,调转了方向打算就这样抱着金山拍马回宫。



    “小的让殿下担心里,实在罪该万死。”金山想作揖,实在抽不出手来。



    玄羲留神金山的脸,觉得不像撒谎的样子,看来是真的知道错了。



    他哪里知道,金山从小撒谎就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撒谎和说真话都是一个表情。



    他流露出嫌弃的表情,“谁担心你了,你也确实罪该万死。我只是出来捉你。”说罢,却脸一红,别着头不让金山望见,随后补上一句:“回去再找你算账。你有什么要求尽可说与我听,不要悄无声息地走掉。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可以不用把我当成太子,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金山心里松了一口气,可算混过去了,太子还真是很好骗。



    恰逢柳牧景赶了上来,金山也不用想着怎么去回话。



    柳牧景拦住想要打马回宫的太子,说他们主仆二人同乘一骑,成何体统。



    柳牧景先前劝阻太子无用,此刻说话十分促狭,惹得太子和金山都面红耳赤。最后决定先回玉真观,整顿了受伤滞留在观里的人,随后随众人一同回宫。



    第二天,金山一睁眼,居然已经是天光大亮,值夜的内侍居然没有叫她起来换班,去伺候太子。



    金山手忙脚乱地把衣服穿好,急急忙忙地奔出椒兰殿。从椒兰殿一路往东宫的路上,金山见周围的宫人们走路姿势都十分谨慎小心,料到肯定有大事。



    金山才跑到东宫门口,迎面差点撞上了东宫的内侍总领王德福,他正带着一班人,提着大小盒子出去。



    金山急忙后退几步,拱腰作揖避让,道:“小人,小人今日迟到了,还请王总领责罚。”



    东宫的内侍总领王德福从来是一个明白人,他看出太子对金山的态度不似一般的内侍,说不定佘金山哪日能仗着太子的宠爱和自己平起平坐,所以也就不打算处罚金山的冲撞和迟到。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杂家还有急事,便不与你计较,太子今日不在宫里,你下去歇着吧。”



    “是。”金山闻言一怔,没想到这样都可以,又退了几步,让王德福领着内侍从自己跟前走过。



    太子今早不在王宫里,准确地说是从昨天就不在宫里。



    太子和柳领率才目送金山进了椒兰殿,那边议政殿就传旨,要抓捕法会上企图谋刺王的乱党。



    太子领了旨意,带着羽林军星夜出宫,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功夫回来,而王总领带着一班人,提着大小盒子就是预备给太子送过去的。



    早在太子和金山在郊外,王已经命令左相出动金吾卫抓捕兰花党,除此以外京畿的府兵,大理寺、刑部、通政司的官兵从昨天午后事发,马上全员出动,在城里四处搜查京都内的兰花党。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所有隐藏在京都的兰花党。



    过去,兰花党在集市和王宫内也散发传单,但都十分的隐晦。而这一次,这群人从天而降,进入到参加法会的王上的视野中。



    王上玄昭便觉自己的地位将受到动摇,民怨四起不被他听见,百姓的声音他也听不见,他只能听见有人要反对他。这让他惶恐不安,一时如坐针毡,一时如五内俱焚。



    有人谋害自己的忧虑中,外强内干的王上病了。但这不妨碍他更为惶恐,必使用雷霆手段,抓捕任何可能威胁他的王位的人。



    一时间,京都里人心惶惶,城里被禁军、官兵搜查的鸡飞狗跳。



    这些士兵冲进百姓的家中抓捕人,只要稍有嫌疑的青壮年男子都会被关进大牢。京都内的监狱很长一段时间都人满为患。



    王为了稳固自己的王位,要彻查那些潜在的乱党,而下面办事的臣子希望能通过紧急事件,为自己谋得好处。只要稍有不服,他们便大肆抓捕青壮年男子,要出狱就必须缴纳高额保释金。



    于是,上生谋权,下生藏恶。



    抓捕的行动如此扩大,百姓们哭喊着,但不被允许,好像只要百姓们被捂上嘴,那些痛苦的哀嚎就不存在一般,王还可以做着江山永固的美梦,觉得发传单的乱党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人。天下本无事,是这群发传单的兰花党在惹事。



    太子受王命驱使,抓捕所谓的乱党,可他心知肚明,若是几张纸,几句话就能动摇一个国家,那国的根本已被腐蚀良久。



    先前几次在王上那里碰钉子,太子知道他若是劝诫,不够资格,也没有用。几日后,索性就买通了御医称自己那日受了惊吓,又连日不眠不休肃清乱党身子亏虚,便在东宫装起病来。



    太子无法理解王,那就是人一旦掌握了权力就不会在放手。



    太子手中从来没有过至高无上的权力,对于权力也就没有那么贪恋。



    他看见的是兰花党想要告诉百姓,食血者的残暴,而他不明白的是,凌盛王朝就建立在残暴上。



    年轻的太子想要有所作为,但左右都是桎梏,一旦他摆脱了桎梏登上高位,拥有了绝对权力,便永远不想放下手中的权力。



    权力的存在本来就腐蚀人心,所以一代又一代,太子变成了王,掌握凌盛王朝的秘密,不敢动摇祖宗的根基。一代又一代从来没有改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