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间,王宫的上空骤然铺展了霞光万丈
鏖战和追赶,不知不觉中已经天亮。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太阳又从东方升起。
不论昨夜有多么的难熬,太阳永远都会从东方升起,阳光也会如约照在大地上。
夏天天亮的真早
天逐渐破晓,大地还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这时,万籁俱寂,忽然有了一声鸟叫,划破寂静。
夜王骤然被阳光照到,长声惨叫。
他的身上未着衣裳,下意识的用手去遮挡,被阳光触碰到的地方赫然冒起了青烟,他惨叫着,嘶吼着,躲到了阳光暂时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里。
太阳已经开始高升,很快议政殿就会被阳光所包围,到时他躲无可躲。
夜王恶狠狠地瞪着太子,带着不甘心,却也只能加紧脚步,躲回终年不见阳光的地宫里。
夜王逃走了。太子身后的太阳正在越升越高。霞光万顷,朝阳喷彩,千里融金,每一个瞬间都变幻着不同。
太子无声的跪在门口,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面对着他父亲的尸身,哀恸不已。
可是,他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
喊杀声从议政殿外传来,他身后跟着所剩无几的御林军,寡不敌众,已经挡不住左相府兵的攻势了。
望着自己身后所剩无几的,还在和左相府兵厮杀的御林军,玄羲羞愧万分。他的东宫禁卫,已经全数战死在小瀛洲。
父亲死了,那些赤胆忠心的好儿郎也因为自己战死了。
玄羲顿觉心灰意懒,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苟活在这个世上。
他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左相的人呼喝着朝他奔来,越过了所剩无几,还在战斗的御林军,突破了议政殿的大门朝他袭来。
玄羲只觉得万念俱灰,不如,就这样结束吧。
凌盛王朝在食血者的统治下度过了二百三十余年,就算太子死了,凌盛王朝也不会此完了。
他大口喘息着,望着撕开口子朝自己奔跑而来的左相府兵,等待自己最后的结局。
赫然,一只厚实却小的手,抓住了自己,把毫无求生的玄羲拉到一边。
那个人碰了墙上的一个灯架,玄羲的眼前一黑,脚底下悬空。
再回过来神来的时候,玄羲已经重重的摔在坚硬的石头地上,四周都是石墙。
他磕磕绊绊的站起来,整理好衣服,抬头一看,居然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救了他。
他忍不住吃惊叫起来,“江尚宫”
“嘘”江尚宫对玄羲摆摆手,让他别出声,警惕的盯着自己的上方看。
头上的依稀传来了左相府兵咒骂和翻箱倒柜的声音,他们显然知道太子就在议政殿里,可是太子却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失踪。
刚才,江尚宫把太子拖到有机关的地砖前,激活了墙壁上的灯架,机栝启动,脚下的地板打开,江尚宫和太子落到机关下的甬道里。
甬道在议政殿的下方,是明宗时代秘密修建的。
只不过明宗那时没有来得及用上这个石质甬道,已经殒命。
这个甬道一直秘密关闭着,明宗以后也没有人知道。
大约在二十年前,当时的华兰王后为了有机会击败夜王,调阅了明宗时期的所有现存资料,发现明宗当年有一笔数额非常庞大的修缮宫闱的费用,和当年修缮的宫殿的费用对比后,没有写明。
而明宗颇为勤政节俭,这是他唯一一次开国库,动用修缮宫殿的银钱。
华兰一路深挖信息,终于发现这笔钱用作修建,议政殿下的秘密甬道。
四周一边漆黑,太子只能勉强看清楚江尚宫正站在他前面一点,她专注的听上面的动静,生怕被府兵发现。
玄羲忽然想起来,急忙道“他们找不到我,会去找金山的”
“臣已经提前把佘金山接走了。她现在很安全。”江尚宫没有看玄羲,还是盯着自己的头顶,压低嗓子说话。
她的语气永远都是那么温柔,态度永远都是那么平静,好像此刻不是带着太子躲追兵,而是寻常的宫廷内务而已。
“你,你是谁一个尚宫为什么会有此行动”太子诧异道。
就算是最高尚宫也不会对他们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好像对他们的秘密行动了如指掌,甚至提前安排好了金山。
江尚宫看看他,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递出一张纸,纸上印有兰花标记。
若是放在平时,太子会大惊失色,惊恐万状。兰花党居然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在王上的王宫里。离得他那么近,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兰花党居然是江尚宫。
玄羲一个晚上几番变化,父亲惨死,御林军全军覆没,他已经不会吃惊了,只是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
“原来,你是兰花党,兰花党为什么要救我”玄羲努力支撑着身子,但手指关节却攥的发白。
“殿下不会真的认为,没有王上的庇护,兰党能够在夜王和左相的眼皮底下活动,而不被抓捕一人,不露出一点马脚吧。”掉下来以后,江尚宫第一次正眼看玄羲,好像神色间有点失望。
玄羲略带麻木的神情中有了一丝缝隙,宛如水波在水面上摇动,但水底下早已惊涛骇浪。
难怪左相总是咬着自己不放,原来王室里真的有人支持兰花党。左相总把矛头对准自己,因为他是太子,是王位继承人,但并不是王。他哪里想到,看似应该最痛恨兰花党的王上,以及那些像是来推翻王上的兰花党们,居然会合作。
“王后娘娘当年创立了兰党,现在被你叫兰花党,是为了能够在陛下被前朝和夜王牵制时,发挥作用。只不过,王后突然薨逝,兰党由臣接管,行事作风和以往大不相同,开始劫富济贫,惩罚贪官。陛下一直知道我们的存在,为我们这支秘密的力量保护和支持。”
江尚宫语气淡淡,好像正说着别人的事情,仿佛那宫中的诡秘和她无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