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中毒而造成的面目全非,患病想要饮人鲜血,那他就不是王上了吗陛下依旧如此活着,我们也一样要效忠陛下”左相道。
太常博士孙通和监察御史赵陵斌站住了想要逃跑的脚步,慢慢地跪下来,拜服在地上。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跪的不是王上,更不可能是左相,甚至都不是王权。而是礼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才是忠臣所为。
便是千年前就灭亡的王朝中,出了白痴做君王,依旧有一堆为他殚精竭力的忠臣。
太常博士孙通和监察御史赵陵斌都是儒生,天下的儒生皆是如此。
十年寒窗苦,三年科举路,廿年为官途。忠臣遵循的无非就是君为臣纲。
只要纲常不灭,君王就是天。
那些寒窗苦读,想要考取功名的男人从小接受的便是纲常,便是儒学礼教。没有新的思维供他们思考,一切到底是否合理。
王后看着前面两个臣子对着不人不鬼的王上下跪,眼泪控制不住地流淌,嘴里嚷着“疯了疯了”她身子拼命往后缩,若不是韦尚宫撑着她,她大约已崩溃瘫倒于地上。
太常博士孙通匍匐在地上,不忘对王后说道“娘娘不可无礼。王上中毒,娘娘更应当遵循夫为妻纲。不论夫君何等模样,夫君永远是天。”
及至两个臣子退出后殿,王后还浑身瘫软坐在地上,根本起不来。
王上困于铁链不停挣扎,时不时还发出渗人的嘶吼之声。
王后的眼睛无法从王上身上移开一刻,她很怕铁链会被他挣断,下一刻王上就会张着带着血沫的嘴巴咬向自己。
左相慢慢走到王后面前,傲慢地说“娘娘面露惊吓,流泪失态,有失国母的仪态。还望娘娘冷静,端正仪容。”
“这,这明明是这哪里是人”王后哆嗦着嘴唇,眼睛瞪得老大,几乎眦裂眼眶。她的一双美目已经过度惊吓而赤红,面色如纸金。
王上时常教导王后,让王后好好学习颐敏王后,做一个贤德王后。王后时常效法先王后的做法,把宫里能找到的手札、笔记都翻阅浏览。她发现先王后很喜欢读书,尤爱志怪小说,收藏了许多吸血鬼的故事。
她一句话为敢言明,这哪里是活人白日如同死尸,夜晚渴饮鲜血,分明是古老传说中的衅族人。
仔细想来,吸血傀儡和衅族男人,有很多不同。吸血傀儡白天像死尸,夜晚才活动。而衅族男人除了惧怕阳光,还有自己的行动思想,力量远超常人。
王后在宫中久居多年,却没见过夜王,想来对先王后遗留下的提示,也是一知半解。
不过,这不妨碍她明白王上不是人,而是怪物。
她不会和那些儒生一样,明知道宫外一直流传了活死人的传说,却还因为对方是君王依旧对他尽忠。
左相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王后噤声。
王后的表情如同左相扇了她一巴掌,无声的抽泣起来。
“王后娘娘,陛下对娘娘腹中的龙子给予厚望。在娘娘的龙子诞生前,陛下的龙体也会一直保重。”左相的话颇有深意。
王后迅速抬起眼睛,止住了哭泣。似乎左相不会害她,反而还会帮她。
若是王上一直到自己肚子里的儿子出生时,都只是重病,那外逃的太子就没有机会。
等到自己的孩子能够顺利出生,王上再殡天,自己的孩子顺理成章就是王上。
若是,王上变成尸体的消息一旦被证实,太子虽然外逃却还没有被废,太子便可立即登基为王。
是当新王的母后,垂帘听政的王太后;还是当新王那可有可无的继母。已经不言而喻。
王后和太子本就疏远,又因为假内侍的事情,多有龃龉。
王后在韦尚宫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吸了一口气,嘴唇哆嗦着说“王上病重,多亏有左相这样的股肱之臣殚精竭虑。王上一定会早日康复,龙体安康。本宫今日瞧过王上,王上已经转危为安,能自如活动,但仍需静养。”
“王后娘娘圣明。”左相行礼拜别王后。
看着王后离去,左相流露出一丝阴煞。若不是夜王一定要遵守太祖约定,又怎么会需要王后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只能先容下王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后再去母留子。
他看了一眼还在不断挣扎的王上,拂袖离去。
王后回到中宫便传下口谕,王上重伤,仍需静养数月。为了防止打扰王上养病,众人不得擅自入后殿。
她相信,只要能诞下王子,小王子继位,即便太子真能领兵打回来,也师出无名。
金山拿着兰党出入令牌站在谷口的高地上,这里就是她来时的入口。
她和银扇争执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她们姐妹之间很少有隔夜仇,这一次居然吵了那么久。因为金山拿不定主意。
她无法决策。
妹妹银扇也没有别的意思,无非让她早日下决定,好为母亲报仇雪恨。
银扇选择了成为兰党这条更曲折的道路。
金山思来想去,还是放不下玄羲。
抛开那些爱恨情仇,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她和玄羲,或者是一开始认识的华羲,不是朋友吗
华羲给她的妹妹看病。华羲对她很好。华羲照顾金山。
这一切恩情,难道就这么算了
兰党之前传来过消息,玄羲的父亲死了。
人死如灯灭,死者过往的仇怨也就不在了。是王上以谋逆之罪诛杀了自己的父母,可王上也是受人挟制。况且,王上都死了,一切也都烟消云散,总是想报仇没错,但是要去找死人报仇吗
玄羲父亲的罪,不能算在玄羲头上。玄羲不知情。左相才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抛开玄羲死去的父亲,玄羲没有丝毫对不起金山。
金山还从银扇口中得知,玄羲曾命东宫总管给养母送过聘礼,把自己的大半私产都送给了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