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叫花子不屑地说“把我当成孩子吗没有遇到你之前,我还不是好好的。”旋即,她凑近了金山,小声说“这里我熟,我会偷偷照看你,就像之前那样。”
金山装作轻松,笑笑,说“好,快去吧。”
小叫花子一步三回头的跑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巷子里。
而金山、玄羲、柳牧景三人寻了一间有气派大门的民宅躲进去。
外面艳阳高照,里面却很寂寞冷清,青砖大石铺地,一进去就透着一股凉意。大约这户人家要么都逃跑了,要么都死光了,此刻正不知道在哪儿躲阳光。
宅子不小,有二进院落,柳牧景并没有走进屋子,而是站在外面的院子里,对金山和玄羲道“我知道你们尚有许多话说。亓雾县不小,骑兵不知道我们在哪里,只能一间一件搜。你们正好有时间可以说话,我去给你们把风。”说着,他就往外走去。
屋子不小,里面一片凌乱,想必前几日也遭到过吸血傀儡的袭击,屋子的主人不知生死,只留下这空空的有明显搏斗痕迹的屋子。
金山眼见柳牧景转身离开,也想跟着离开,她跑了几步到门口,口里含糊说道“我也去望风。”
只听玄羲在她身后,用冷冽说不上生气的口吻道“为什么躲开我”
玄羲想说的是,为什么你变心了,但在金山跑到门口的那几步里,他又想明白。金山若是真的变心了,也就不会千辛万苦跑到此处寻他。
他分明感觉,金山看他的眼神变了,变得没有了光。
金山有些尴尬地回头,却见玄羲已经走了上来。一回头,正对上他那双澄澈的眼睛。
纵然,玄羲又黑又瘦,衣衫褴褛,可他那清澈的眼神很难改变。
金山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我,我不是想躲开。我只是”金山懊悔的摇摇头,她也搞不明白自己。
玄羲的眼神中带着审视,让金山逃无可逃,无法回避内心的想法。
玄羲想说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是靠着对金山的思念撑下去的,可他拼命想念的人却变了。
玄羲明显感觉到金山对他感情变了,她曾经那么强烈地爱,似乎被冲的很淡。
“我们没有告别的那夜,发生了什么”玄羲敏锐地问。
他没有过多的动作,也没有太过靠近金山,因为金山看起来很防备。
这是他们自从真正认识后,金山从未流露过如此表情。玄羲生怕金山反感,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两人之间距离。
玄羲看着金山的神情,当下觉得自己的心快碎成晨草上的露水。
玄羲的疑问,一下子切中金山的心。
离别那晚,发生太多,金山在离开王宫前只见了江尚宫,却又分明看见了很多人,死去的父母、王后,还有古老的预言,致命的血契。
“我”金山不知如何开口,却反问玄羲,“你真的爱我吗是清楚的,不受任何迷惑,不受任何契约的影响”
问出这种话,金山觉得自己愚蠢至极,可是又如何开口呢
“我在出宫前,江尚宫帮我。她和我说过你的事情,她说你是夜王后代。想必,她也和你说过其他,是不是她和你说的事让你变了”尽管,玄羲控制着自己不去触碰金山,但他还是忍不住抓着金山的胳膊。
金山迟疑着问“你有没有丝毫怀疑我”
“没有。”
未及金山问完,玄羲就抢着回答。这是在他心中已经重复过千万遍的答案,没有就是没有,没有怀疑过,从来就没有。
金山的心豁然明朗,如同无边的幽暗中,蹦出一轮鲜艳红日。她的天空突然亮了,旭日正冉冉上升,流霞涂满天空。
玄羲怕金山不理解,又急忙解释“你是夜王的后代又如何呢你自认和夜王一般吗人是不可能选择自己何种出生,也不能选择要去背负着什么。就像我,如果能够选择,我绝不会出生在帝王家,背着自己根本承受不了的责任。如今的你和我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无法选择,只能背起血脉的负担罢了。”
这些话在玄羲心里堵了很久。两个月,除了柳牧景他没有接触过任何人。柳牧景就是一个没嘴的闷葫芦,这些话玄羲没法和他去聊。
面对金山,玄羲不吐不快。他觉得金山和他一样,连境地都是一样的。金山不但是他最爱的人,更和他同病相怜,他们应当是在这个世上最亲密无间的人。
金山瞪着玄羲,这时候应该大哭一场,可是两人的眼中都神奇的没有眼泪。
原本磕磕绊绊难以说出口的话,现在也能顺畅的说出来,金山开始说起离开前江尚宫的那些说法。
首当其冲的就是当年王后怎么凭借不多的线索找到她们家的。
“殿下的曾祖父一辈的一位王子玄颐,爱上名叫徐三娘的平民女子。她比王子大了一轮还死过丈夫。但王子依旧愿意随她去往民间,失去一切封号和身份,隐姓埋名。”
金山快速的说着,就像竹筒倒豆子,说的是噼噼啪啪,生怕自己一个停顿就无法再继续下去。
“当年,王后娘娘经过五年不断追查,终于发现其中奥秘。为何徐寡妇有这样大的魅力能吸引比自己小十余岁的王子”
听到这里,玄羲忍不住笑出来。他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仿佛玄羲消瘦的脸颊只是一张饥饿的面具,什么都没有改变。
金山的鼓起勇气想说的话被打断,有些气馁,鼓着腮帮子说“我说话很好笑吗”
生气的金山本身就是一道风景,微微颤动的睫毛,似是华美的羽扇,褐色的眼眸恰似两汪春水,因为生气而发红的双颊似雪映朝霞。
玄羲赶紧收回自己的心神,正色道“这种想法本身就极有问题,为什么年轻的王子不能爱上一个比自己大十余岁的寡妇呢为什么爱要有什么奥秘,要有什么阴谋爱就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