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泫月的神魂恰巧避开了许多关键,只留下一堆无关痛痒的字词。
而朴实无华的小土楼中,又在上演什么样的戏码呢?
顺着小栅栏进楼,踏上歪歪扭扭的土坯台阶来到最顶楼,推开不起眼的乌木门——
金碧奢华的寝屋赫然呈现。
里头,头戴幂篱,身着黑衫的掌门无忧,气急败坏地在金色地砖上来回踱步,衍土峰峰主贲戊,则坐在透亮的绿玉石座上,静静地看着。
“青冥山这些老不死的,什么时候才能去死一死!”
“每回都用长老会威胁我!我可是堂堂正正的掌门!一山之首!这些该死的王八蛋!竟然敢不听我的!”
“你给我个时间!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帮我铲除掉这些毒瘤!”
无忧脚步一停,指着贲戊怒气冲冲道!
那张尽管不错,却极易被他人锋芒掩盖的憨厚面容,朝无忧安抚地笑了笑。
贲戊起身,来到她的身边,搀着她的手臂,将人带到自己的石座上,柔声宽慰:
“无忧,已经在安排了,着急是成不了大事的。”
“每回你都这么说!你究竟安排什么了!?”
无忧根本坐不住,一下子又站了起来。
贲戊叹了口气,用灵识传音给了她。
“吉星楼的望空,十分喜爱我的小弟子,拿下他,是早晚的事。”
“内务所的楼曜,只要拿捏住他的宝贝儿子,自然水到渠成,那楼乐天性贪玩,我已经派人在下次任务中,设陷抓住他的把柄。”
“而库房的雁宁乔,痴恋楼曜百年有余,为了他还不惜出山与他人生了个女儿回来,就为了让自己的子嗣与楼曜的子嗣能结合,以达成她的夙愿。”
“这样的人,只要拿住了楼曜,她自然会乖乖为其付死。”
“除此之外……”
贲戊轻拍着无忧的背,大致和她说了自己的安排。
这些安排当真是既稳妥,又可行的,但无忧却还是觉得太慢太麻烦了。
“屈爱美的爆灵丹是你安排的吧,你就没有吃了就能让他们去死的药,下了一了百了?”
“你知爆灵丹对归隐镜…”
贲戊无奈地半蹲身子,仰头望着坐回绿玉座的无忧。
“我知道!我是问你有没有别的,对归隐镜有用的?”
无忧嫌恶地瞪着不知变通的男人,觉得自己讲得口干舌燥了,他还不懂自己的急迫,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无忧忍不住拿起桌边那杯朱红色的酒,一口喝干,贲戊醇和的目光沉了沉。
“归隐镜之人,不入凡尘之地,即便有人想对他们下药,也找不出个试验的。”
贲戊心平气和地与她解释道。
“就是说没有了?”
无忧舔了舔沾了酒的唇角,不悦地问。
“目前未找到。”
“我不管!我已经等不了,等你那些慢慢吞吞,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小伎俩,这青冥山就该易主了!你必须用最快的办法除掉他们!”
“是,我明白了。”
贲戊温厚地低头笑着,再抬头竟见无忧幂篱已收,衣衫尽褪!?
“你这里还真有些热,来吧,早点把事办完,我要回无忧殿了。”
全身焦黑,却仍旧高傲的无忧,双臂交横,睥睨着她的裙下之臣。
自她受伤后,贲戊还是头一次见她的真容。
从前妩媚微翘的如雾长发,此刻无影无踪。
全身上下若还有一丝完好,那便只有那双勾魂魅人的眼眸。
但…
谁能单靠一双眼睛,就能对这乌黑的焦躯下得去手?
贲戊竭力保持着镇定,低着头起身将她黑色的薄纱披回她身上。
“无忧,你如今有伤在身,我再想要,也不会忍心欺负你的…来把衣服穿上……”
“别装了!想要就赶紧的!”
无忧一下子甩开肩上的衣服,伸手就冲他的腰带抓去。
此时的她,急躁异常,与往日高贵傲然的她判若两人,很快就将其抱住。
贲戊浑身猛地哆嗦了一下。
“无忧!不要这样,你身子未好,如此多伤身!”
这粗糙的触感,简直叫人瞬间想死,贲戊赶忙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推开她。
“你什么意思!”
无忧生平头一次有男人敢推开自己,她顿时怒火冲天,黑色细长的五指突然幻化为五根狰狞扭动的黑色枝条。
黑色枝条刹时生长开来,冲贲戊爆射而去!
还不等贲戊多安抚她几句,就被捆成了虫茧。
无忧狠狠收紧五指,如蛇般的黑色枝条在贲戊的健壮身躯缠绕,越缠越紧。
“无忧…”
贲戊的脖子及身子皆被紧紧勒住,脸上却没有痛苦,尽染落寞与悲伤。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无忧看着他这表情,毫无怜意。
“看我如今变成这般模样,你没兴趣了是吗?”
“从前跟狗一样趴在我脚下,如今倒是腰板变硬了!”
无忧扭曲着可怕的面容,目眦尽裂,一脚踹了他的跨下,黑色枝条再一次收紧,贲戊被迫跪倒在地。
“你可别忘了!你如今的地位是谁给你的!敢在我面前站着!怕是不想活了!”
暴怒的吼声未落,贲戊的脑袋被一只脚,“砰”的一声,猛踩在地!
仿佛有着千钧之力,贲戊的头几欲爆裂。
无忧此刻当真有将其一脚踩废的冲动,但心中对他的悸动,却随着怒火逐渐狂涌。
最后,她还是松了脚,想听听他是不是真的想死。
“告诉本座,你的想法。”
黑色食指微抬,贲戊脖子上蠕动的黑色枝条渐松,无忧半蹲下身子,忍住**,冷蔑地用另一只手,拍打他的脸。
缩着身子歪倒在金色地砖上的贲戊,两眼血红不敢看她,低咳了两声后,诚惶诚恐地干哑道:
“贲戊初心不变,甘做掌门无忧一生的奴仆!”
说完,又继续咳喘。
“呵呵……”
无忧闻言,满意地冷笑两声,黢黑的五指一收,黑色的枝条迅速退回,却在最后退尽之时,用力一甩。
贲戊矫健的身形随着力道在空中划过,重重跌在寝屋正中的金丝大圆床上。
再之后的声音,泫月倒全都听清了。
她听了半天,觉得这种声音有些熟悉,却没有多想,接着再没有什么有用的声音了,泫月便要作罢。
可惜,今日这衍土峰,又不能待了。
山石后,泫月扭头,朝着身后十步开外的另一块山石,瞥了一眼。
沉吟了片刻后,浅眸似有微光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