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意缥缈之境,一处隐蔽的处所中,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在哪在哪,那老头把东西放哪了!有了!”
“谁!”
随着一声沉重的大喝,清脆的云玉门,一下子被掀开。
外头之人朝里头定睛一看,顿时骇然不已。
好丑!
“你你你!你小子!”
白胡子拉碴的老头冲进了屋,看着里头之人猛吞一滴就能仙颜幻彩的仙韵露,他没有心疼,只有震惊。
这人的脸,满是密密麻麻的裂缝,好似硬生生被人不断敲碎的蛋,没有一处完好,看起来太可怕了,老头不禁毛骨悚然。
那人将整瓶的仙韵露吞完,他激动地看着老头。
“怎么样!我的脸……好了吗?”
“……没好。”
老头转开脸,不想多看。
“啊——”
男人砸碎药瓶,崩溃抱头,怒吼中夹杂着尖锐的兽嗷,绝望的悲鸣叫人瞬间动容。
老头实在听不下去,马上打断他,“你你你,别吵!你的脸究竟出什么事了!”
“出了什么事……”
男人抱着脑袋,清泠泠的狐眸,惊恐地四下张望,突然!他两只漂亮却极为尖锐的手,狠狠抓住了老头的双臂。
“你!你快给我看看,我的脸怎样才能恢复!”
他的力气太大,老头一时间挣脱不开,忍着恶心给他查看。
看着看着,老头的双目一片惊异,随即是哑然。
过了许久,他才再一次移开眼睛,愤愤地叫道:
“你你你,你小子真是疯了!惹了白狐一族被赶出来也就算了,如今连神族你都敢招惹!这世上还有你不敢的事吗!!?”
男人一下子坐倒在地,可怕的脸呈现一种午夜梦回之感。
原来,这是真的……
那真的是神,不是幻觉,自己的脸……
他茫然地看着老头那张原本比自己丑一万倍的脸,此刻都比他好看。
他猛地将老头推倒,嘶哑地大吼——
“你闭嘴!你就说!我的脸怎么办!”
“能能能,能怎么办!那是神!你以为世上有药可消神力吗?你以为吃仙韵露有啥用处啊?你就是吃一万缸也没用!快!快给我吐出来!”
“吐你个大头娃娃!”
两人互相大骂起来,进而开始扭打,屋内的瓶瓶罐罐猝然掉落,发出清脆玲珑的乐声。
“你你你,你个臭狐狸!快给我闪开,我的宝贝药瓶都掉了啊!”
“那你快说!我的脸怎么办!”
奕芳君两只爪子残暴地挠着老头的脸,狐眸通红,他的脸要是不好,这死老头的丑脸也别要了!
“你你你,你是不是傻!神力当然只能由神来消除!你不去找神君赔罪,找老子做什么!”
“什么!”
奕芳君停下手里的动作,再一次跌坐在地,满脸的不知所措……
是夜,瑞京的皇宫,风起云涌。
东宫内,一柄刃如秋霜的长剑在耀眼的夜明珠下,闪着森冷的光,锋利无比的剑刃之上,浓稠的血液缓缓淌至剑尖,最后滴落在地。
一滴一滴……
消失在宫殿门口。
大殿之上,那位两眼大睁,额顶喷血的雍容太子,正以万般难看的坐姿,静静死去。
“回来了?”
刚换上暴露睡袍的凌飞雪,望向寝宫门口处的阴影,她满意地起身相迎。
看着脸上道道血线,却依旧掩盖不了男人浑然天成的淡雅气度,凌飞雪热情相拥。
“夫君,雪儿就知道,只有你,才是全天下最强的男人。”
她美丽的眸子,动人心魄地勾着他,那妖娆的身躯,不断地缠绕。
宇文煦完全无法忍耐,连带血的脸和黑衣都来不及清理,就将人抱起,冲去床上。
一时间,天旋地转,凌飞雪看着精美绝伦的穹顶,红脂尽染的唇瓣早已弯成了锐利的红月牙。
太子死了,接下来就是二皇子了。
丽贵妃已经铲除,再没有人对她指手画脚。
碧凤国太可笑了,居然会让亲兄弟住在同一座皇宫内,真是想杀就杀。
可惜,听说皇帝那老头身侧都跟着虚空镜的高手,倒是不好对付,但只要她使上媚术,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呢?
等到宇文煦继承皇位,她就是皇后,到那时,他就可以慢慢死去了,不过在这之前,她会用一切手段笼络朝臣,直至顺利当上女皇!
哈哈哈!
凌飞雪将这一切安排得井然有序,天衣无缝。
浓重的喘息和娇媚的叫声,回荡在屋内,欢爱中的两人,完全不知——
圆形的月亮下,圆形的窗子上,一双可怕的眼睛,在注视着这全部一切。
忽然!
眼睛一闪!
出现在宇文煦的身后!
一柄阴暗却裹挟着巨大力量的匕首,骤然刺下!
刀尖所落之处,恍如一朵黑色的花朵绽放,那是一朵以血肉之躯凝铸的恐怖花朵。
这一刀,只在瞬息,腥臭霎时弥漫。
“嗯?什么味道?”
还处在兴奋中的凌飞雪,鼻间嗅到怪味,她停下呻吟,不悦地翘起火红诱人的唇瓣。
就在她话落之际,匐在身上的男人,轰然压下,没有了生息。
那柄淬了毒的匕首,连最后一声惨叫,都没有施舍给宇文煦。
“怎么了?”
终于感觉有些不对的凌飞雪,缓缓睁开美艳的双眸,可她一睁眼,瞳孔立即骤缩!
“你!!!”
凌飞雪的眸子对上居高临下俯视她的男人,心中惶恐不安,身子下意识地想退后,却发现自己正被宇文煦压着。
“飞雪,好久不见。”
屋内泛着暧昧的紫晕,那是凌飞雪从丽贵妃那取来的紫色萤石,印染在英俊男人的面部,本应该是赏心悦目。
可男人却露出那般怪诞慑人的笑容,叫人看了寒毛根根立起。
凌飞雪脑中飞快闪过许多念头,可现下自己的身上趴着一个男人,她根本难以解释。
不管了!
凌飞雪神色一凛,一把将身上的宇文煦踹开,娇躯蓦地一跃,抱住了面前的男人!
“阿岳!太好了!你终于来了!你都不知道,他们逼我,逼我嫁给这个卑劣的男人,你可知我有多难过,多想你,多绝望吗?”
男人怀里是从前梦寐以求的软嫩丝绒,耳边是百听不厌的娇柔声调,鼻间充斥着诱人的体香,还有那落在他脖颈处滴滴滚烫的泪珠。
他粗粝的大掌缓缓抚摸着她,心中多么希望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只要是真的,他就愿意重新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