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云初知道这男人一旦训斥起人来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就像上次她找他谈论他们之间的商政联姻一般。
最后把她的推卸和一味的退婚,直接给说成了违背老夫人良苦用心的不知好歹的任性大小姐。
她知道她跟他讲大道理,她说不过他,刚才他语重心长的说的那些话,也确实是这个理,可偏生却莫名的令云初感到很不舒服。
她微微的抿了抿红唇,忽地黯淡出声道:
“就算是我对不起盛公子了,还望盛公子见谅,是云初不懂事,也辜负了盛公子对我的一片心意,更加配不上盛公子,盛公子请回吧!”
她神色冷淡的直接下了逐客令。
半响后,男人忽地发出低低的略显苍凉的笑声,紧抿着薄唇,什么都没说,便步履凝重的往前走了几步。
待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一抹颀长萧默的身躯微微顿了顿,男人寥寞如烟的嗓音的忽地轻飘飘的传了过来。
“如你所愿,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再缠着你!”
旋即,男人便大步流星的直接走了出去。
不知为何,当突然听到男人那一句略显苍凉单薄的话语的时候,云初的心却莫名的感到有些伤感,也不知为何伤感。
她很少听到这男人那般略显悲伤而无助的语气,前世的他总是那般的威风八面,英姿飒爽,而她只能躲在暗角默默的仰仗着他。
更难见到前世的他悲伤寥寞的时候,可这一世的时候她见识到了,居然有点心疼他了。
甚至开始想着刚才她说的那一番决绝的话语,是不是太过重了些,真的伤到他了。
半响后,许梦竹神色匆匆的走进来的时候,便瞥见小姐眉目轻拢的呆坐在椅子上发愣,也不知道在暗想着什么心思,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她有些忧心忡忡的出声道:
“小姐,你---你怎么呢?那个盛少爷是不是生气了,说了你什么啊,你看起来脸色好差---。”
她急忙从茶壶内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小姐面前。
云初接过茶杯,轻轻的啜了一小口,神色幽暗而飘逸的出声道:“我刚才说的话好像有点重了,我可能把他给彻底的得罪了。”
“以前这秦荟就跟我说过,说什么他未来权可通天,气运亨通,让我小心点,别把他给开罪了,我怎么就没长记性了,你说他以后发达了会不会真的记仇报复我。”
许梦竹忙安抚道:“小姐,你看,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不是,若说别人可能心眼小记着你的仇,可盛少爷绝对不会的。”
云初忽地抬起眼眸望着许梦竹,讶异的出声道:“我们已经很小心了,他究竟是怎么这么快找到这里来的?”
许梦竹努了努小嘴,有些负罪感的开口道:“小姐对不起啊,估计就是刚才我们直播的时候恰好暴露了咱们的ip地址。”
“都是我粗心,忘记了这世上还有黑客这种高科技的东西,可能他找了黑客才查到这里来的吧,小姐都是我的疏忽---。”
云初也不明白那究竟所谓的黑客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反正如今人都找到了,再怪罪许梦竹也于事无补了。
她摇头叹息道:“但愿此事到此为止吧!”
就这样云初忐忑不安了许久,以盛逸前世的掠夺和强势的个性。
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宁愿玉碎也不愿瓦全的霸道心理,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可是过了大约半个多月后,这盛逸居然也没再来莲云乡来打搅她平静的生活。
云初方才觉得好像是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而云萱因为这闵八子一直不同意合同也跟着返回了江城,云初本来想着一辈子就这样平平静静的在这小乡村渡过的。
可没想到这江城还是传来了一记噩耗,这老夫人身边的跌身的管家亲自大老远的跑到了莲花乡,找到了云初,说是老夫人病危。
临终前,还想着见云初最后一面,云初闻言,整个人顿时怔愣住了。
就连手上的水瓢也跟着掉落在地上,直接把她的衣裳淋湿了一大半,从头到脚透心的凉。
云初顾不上换衣服便跟着许梦竹一块火急缭绕的当日晚上赶到了江城。
云初匆匆忙忙的到了医院的时候,医院手术室的门口乌压压的围着一群云家的亲戚,有些云初连名字都叫不上。
因为云初额前的疤痕不见了,又加上大家伙的关注点全在老夫人那边,因此周围的人也没认出她来,以为她也是云家的亲戚而已。
这云父和萧雨忙前忙后得,自然也没注意到她。
而云萱和云沫倒是一个劲的在那偷偷摸着眼泪,偶尔会跟周围来看望的亲戚说上几句,也不知道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
云初这一晚上没吃什么东西,许梦竹劝了几句,见她紧抿着红唇,神色忧伤的没什么心情说话,便也不好劝了。
第二天正午,这老夫人方才从重症的手术室内出来,看情况这次好像很不乐观。
医生直接让老夫人进了重症监督室,说是还没脱离生命危险,谁也不让见。
医生说这次老夫人的情况很不乐观,让家属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能不能挺得过这关,主要看老夫人的毅力。
就看三天之内人能不能醒过来了。
云初闻言,整个身子几乎虚脱的软巴巴的瘫在墙壁上,顿感心力交瘁。
她突然有点懊悔自己当初一时的任性妄为突然的选择离家出走,她想着若是这老夫人就这样一走了之了,她该怎么办才好。
老夫人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唯一真心诚意待她的人,她若走了,这世上唯独只剩下她孤身一人,就如前世那般,她顿感到惶恐而后怕。
她甚至开始自责,为什么偏生这般的固执,非得执拗的要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说不定他们压根就不存在,就算真的希望渺茫的找到了,说不定早就物是人非了。
却无端的偏生辜负了眼前对她好的人。
也许这秦荟说的对,这一世经过了一个轮回,说不定什么都变了。
此刻,云初缓和了一下神色,去上了一趟洗水间刚准备走出来的时候,便无意间听到一些细碎的言语声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
“听说这次云老夫人病得不轻,这医生已经前前后后下达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了。”
“若是这一关挺不过去,这唯独留下了云家那个傻子该怎么办才好,真是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