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雷看着清渺这副样子,心中便愈加气极!
他微一沉吟,倏然冷喝道:“够了!你不要晃来晃去了,我方才已经将此处查了个底儿掉,这石门纯实厚重,我们根本没发出去!”
“不,不会的!”清渺道长回眸望着鸣雷,双目中透着几丝癫狂的不安之色,“一定有出路的,我们绝不能在这儿闭门等死!”他说着便扭头,径自在暗道之中奔走,企图寻找其他的出路!
鸣雷看着他那匆忙失神的身影,心中不由一阵冷笑,暗自忖道:“难不成我真要命丧此处?我不甘心······”
清渺道长一人往复奔走了多时,渐渐筋疲力尽,他如今满面憔悴,正无神地向石门处走来,心中忽感一阵酸楚,不由竟欲哭出声来!
鸣雷望及他的状貌,不由嗤鼻,沉声说道:“我早已说过,此处毫无去处,你如此奔忙,只会早日耗尽你的体力!”
“这、这石门为什么会关上?”清渺道长冷目望着鸣雷,急声说道,“外头不是有机关么,张魁山他们断然不断将我们弃之不顾的!”
“这······”鸣雷沉吟半晌,踌躇不决。
“你说啊,都到什么时候了!”清渺道长急躁至极。
鸣雷轻叹一声,沉声道:“好,我便告诉你!”鸣雷遂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与他。
鸣雷话音方落,清渺道长倏然戟指鸣雷,冷声怒喝:“原来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在这儿待得好好的,你却偏要来此送死!”
鸣雷闻言,当即怒喝驳斥道:“我来此也是为了救你,谁知他们竟如此心狠手辣,何况我也不知此处机关设置,怎能怪我?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你,如今非但使师尊的筹谋功亏一篑,反倒让我陪你送死!”
二人在此秘洞之中纠缠无休,毕竟此时已是命不久矣,不出数日,恐怕在这洞府之中将会有一场关乎人性的血戮厮杀!
二人面对饮食以及新鲜空气和缺失,以及心中对外界那自由散漫生活的向往,他们注定会悲愤、癫狂,直至死亡!人算不如天算,他们二人的结局,竟会是如斯悲凉可叹!
略过此事不提。
张魁山和凤青二人随意带了些东西,便即准备离开此处!
狂风寨经过这一场的浩劫,在江湖中的声威顿减,寨主张魁山以及寨中一干人等皆在江湖消失不见!张魁山等离开此地,前往距离此处约百里之远的万松山,他们在此耽搁了近十年!
此间江湖风云变幻,朝堂更迭动荡,已然时移世易!
昔日厉王客死于狂风寨中,江宁府台将此事奏呈当今皇上!
丁昌丁大人在奏章之中极尽奇述之能事,将狂风寨的恶行以及厉王的忠心耿耿表露无遗!然而皇帝看到奏章,心中却不是滋味,他一面为了安抚朝臣,抚慰王室,下令严查此事,并发布通告,缉捕狂风寨寨主张魁山等人!
然而几年间,缉捕之事杳无音讯!昔日以厉王为首的诸多朝臣死党,业已被查出各种罪名,或是深陷囚笼,或是早已归去!而厉王本人,也因为其不轨行为而被多名刚正不阿的御史弹劾!
皇帝顺坡下驴,兴奋至极,便以此为由查封厉王府,从中抄出白银不计其数!
厉王罪名既实,而昔日厉王身死的原因,也只是被砸死,并无明显的他杀迹象,对于张魁山等狂风寨中人的搜捕,业已渐渐消失不见!
皇帝念及皇室恩情,将厉王革除王爵,其后代虽仍可享俸终生,但却不得为官!除此之外,并无牵连任何一人,府中诸人也都尽为遣散。
据说清函道长,他因厉王身死,而得知事已败露,一番查探,更如鸣雷、清渺道长的音讯!他竟在一息之间感悟得道,尔后回归函牛观,颐养天年,数年后便即安然辞世!
而曾经那位威赫朝堂、横亘沙场、谋算一生的厉王,却怎么也想不到今日结局,他非但未能追求长生,竟还落得个如斯境地!
时光匆匆而逝,不觉又是数年,张魁山如今已是知天命之年!他在风波平息之后,便即率领昔日的狂风寨旧友,重新返回江宁,在江宁之外重建狂风寨!
是时江宁的府台大人昔日曾和张魁山为官时是至交,故而平素极尽关照!狂风寨竟在建立不久间,便即蜚声江湖以及官场,其势更盛从前。
然而天意难断,人心不测,如今的狂风寨,如今的张魁山,已远非昔日那般模样儿!
张魁山一干人等在厉王纵火之役中为使之险中求胜,而大量服用丹药,来助其增长功力,只是灵丹药理复杂难辨,其副作用更是迷之又迷,便连这《金丹》《宝箓》二书,记载都不甚为详尽清晰!
此丹药虽能短暂以助增功效,但长远来看,实属百害而无一利!除了其中部分丹药使人体态发生巨大变化,使人面黄粗肥,望之宛如憨傻呆货,更有成瘾的无穷祸患!
自张魁山等服用丹药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便需配合服用“抚心丹”等名义上的养心之药,虽短期能得到中和,但无疑加深了自身的依赖之状!如此十数年过去,狂风寨中,除却日常营生之外,炼制丹药成了他首要任务!
昔日张魁山对于丹药的嗤之以鼻,此时也全然不顾!他虽心中仍尚存良知,但满心躁动难安之态,以及服用丹药后的强大快活之状,实令其很难不为之癫狂!
于是在此期间,张魁山宣布,在狂风寨之中,任何人皆可参读《金丹》《宝箓》二书,如若有特殊非凡的炼丹心得,亦可大胆尝试!那曾经在地下的由张魁山和凤青二人精研的丹术,如今已在全寨上下成为日常习惯!更为令人愤怒的是,张魁山等人为了能在江湖之中站稳脚跟、打通门路,寻得挚友以及官府中人的庇护,竟然还会定时定量地为其供应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