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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白头之约自然要慎重对待
    下人们热情洋溢,但是一到正厅气氛就开始沉默,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秦祁也敛了玩世不恭的神色,总翘着的嘴角压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线。



    这是……



    看秦祁正要进去,她扯扯他袖子:“你脸色不好。”



    秦祁看着她,佯装出来的严肃神色没绷住:“说来话长小孩子不要多问,后院有一株香妃兰应该开了,要不你去看看等我?”



    “……现在是秋天。”



    香妃兰的花期早就过了,支人走也要找一个正常的理由吧。



    秦祁捏了捏她脸,似乎从这一动做里汲取到了什么,他心想:我好歹还是师尊,怕什么。



    不过天下的孩子都是怕父母的。



    秦祁进门,迎接他的就是一盏空了的瓷盏,摔在正跟着进来的沈扶月脚侧。



    沈扶月:……



    “嚯秦大将军,您这力气不减当年,威武风发啊。”



    秦老将军气沉丹田:“小兔崽子,你还有脸回来!怎么又来送账单?”



    有一个眉眼温柔的妇人在旁边劝:“老爷子消消气,人不是回来了,正好明天还是中秋呢。”



    说着,她侧眸道:“祁儿,和你爹道个……咳平安。祁儿原来带了人回来啊。”



    老夫人收的及时,到底是在姑娘面前给自己儿子保全了他面子,又伸手拽拽她夫君的袖角,眨眨眸。



    于是堂上一大家的人视线都转在沈扶月身上。



    秦祁带着沈扶月踏入金陵的时候,这些人都或多或少收到了消息,但是这位秦二公子比较重要,许多人都下意识的忽略了沈扶月的存在。



    此时一看,这姑娘眉眼精致,一身道袍,却身带贵气,也没有怯场,落落大方的朝总人抱了拳,算是一礼。



    “介绍一下,这我大徒弟沈扶月,今年中秋来这过。”秦祁瞅了瞅她脚边的碎瓷,道:“我家特殊的欢迎仪式,没吓着吧。”



    秦老将军:我怀疑你在内涵我但是我决定先放过你这小兔崽子。



    沈扶月摇头:“没事。”



    秦夫人便笑:“沈姑娘啊,真是如玉美人呢,今年多大了?家住在哪?可有婚……”



    秦祁震惊着打断:“娘亲!我等修道之人,你在说什么呢?”



    他就怕沈扶月生气,眉一皱给这群人就地表演一个冰冻三尺,那就好看了。



    但是沈扶月却是对答如流:“算来今年正好十八,家在赤阜,婚配一事并未着急。”



    秦祁侧头看她。



    老夫人不疑有他:“赤阜……赤阜苏家,那可是一户商贾大家啊,是个大善人呢……你父母怎么忽然想起送子女修道了?”



    沈扶月似乎听惯了这话,回的很熟练:“惭愧,我与家中关系并不好。”



    她曾和秦祁下过界,那时在赤阜救了许多可怜人,有时便由她出面接济一下这些人,后来事情办完他们就走了。那时候人神之间的关系也没有现在这样“遥不可及”,她也没有特意掩饰身份。



    许久之后她再次因故下界,发现这群人竟然自姓为“沈”,在当地做起买卖,然后做些慈善救济百姓。日子过的贫苦极了,家里宗祠却恭恭敬敬的供奉着一张“月神”的画像。



    沈扶月觉着有趣,也乐意把这群人纳入自己的羽翼范围之内,每次下界都会路过看上一眼。



    后来沈扶月发现,沈家每个族长都会在族谱里留一个“沈扶月”的名,百十年不变的二小姐,身世也看不出来破绽。



    听秦夫人这话,这群人后代原来生活的还挺好的。



    一群人听罢,心里都是感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秦祁当年拜入灵山就是偷跑出去的,差点逼地秦老将军上奏起兵荡平这群神棍。



    “沈姑娘这么乖巧,这样做只怕会寒你父母的心啊。”秦夫人说完,忙道:“快来坐来坐,干站门口做什么,那里风大。”



    秦祁率先坐下,细心的在旁边留了个座位,对着正往客座走的沈扶月道:“来徒弟,坐这。尊师若父,别见外啊。”



    又喜提秦爹的沈扶月:?



    喜提小辈的秦家人:??



    秦老将军开口:“既然是祁儿的徒弟,那便不是外人,随意坐吧。你也少占点人姑娘的便宜,臭不要脸真骂对你了?”



    秦祁立刻偃旗息鼓:“爹,我知道了,您可再别动气了。”



    而沈扶月脚尖一转,便坐到秦祁身侧:“谢谢。”



    正这时,门外有人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带着一串少女独有的脆音:“祁哥哥回来了?祁哥哥在哪?祁哥哥!”



    沈扶月眼一花,面前便站着一个身着湖蓝色绸缎长衣的少女,带来浓重的粉香味。她闻惯了秦祁身上浅淡的香,猛一闻这浓重的味,鼻尖都是痒的。



    她微微侧过头,端起手边瓷杯,想借着茶香冲淡这股香味。



    秦祁不经意的看到她的举动,心下开始猜测这位是什么意思。看到沈扶月眸底浅淡的厌恶,他心里微微一提。



    是在讨厌这个人?为什么?难道是讨厌她这样放肆无礼?还是……讨厌她这样亲密的叫自己?



    不行,不能想。



    秦祁咳了一声:“林姑娘,注意影响。”



    林清清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秦祁竟然这样冷漠,捂着心口道:“祁哥哥,你丢下清儿一个人去灵山那么久,居然还那么冷漠!”



    秦祁瞄一眼沈扶月,她正垂眸吹开她瓷杯里的飘着的茶根,一脸丝毫不在乎外界是什么。



    别是生气了吧……



    秦祁心底一时间百味杂陈,感觉自己快离开这个美丽的人间了:“林姑娘,男女有别。”



    “我们都订婚了!”



    “咔”,极为清脆的瓷杯轻磕的声音,轻,却有分量。秦祁发现沈扶月居然笑了,她问:“师父,这是我师母吗?”



    不值得,人间不值得。



    秦祁义正言辞:“林姑娘,当年我们还未订婚,只不过是父母口头提过一句。你已及笄,此话还是不要轻易出口。”



    “可是这就是父母之命啊,你也亲口答应了!”



    秦祁:“不,我没有,别胡说。”



    沈扶月实在受不了这出戏码,眸光便转到女子身上,是略微审视的目光,然后道:“林姑娘安,这是我灵山摇光长老,不拘俗礼。”



    林清清这才看到沈扶月一般,道:“那又如何?是灵山长老就可以言而无信了?”



    沈扶月坐姿端正,便显整个人严肃老成,她侧头看秦祁:“这样也是……道法和佛不同,我们不修‘苦’,自然有道侣一说。师父,你要言出必行。”



    林清清和秦祁都没想到沈扶月会这样说。



    秦祁生无可恋:“你真是我徒弟?这就把我卖了?”



    林清清是高兴了:“祁哥哥!你听到没?”



    “林姑娘确定了?我想师叔们也会开心,师父可以寻得良人。”沈扶月慢悠悠的道:“那林姑娘要拜入灵山,无为峰法阵还得关一阵子,爬的时候也得和别的师弟师妹们一样,才不会落人口实。师父,二师姐近来十分忙,此事交予我吧。我定然会严格把关,定然不让别人嚼林姑娘的舌根。”



    这才是不露山不露水的狠人。



    才几句话啊,就把林清清安排的明明白白,一圈人全傻眼了。



    秦祁:“不至于……吧。”



    沈扶月依旧笑着:“既是事关师父,又是婚约大事,自然容不得一些小人在后多嘴多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