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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等闲变作故人心
    当晚沈扶月因故不能参加到秦宅的晚宴,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的秦老将军差点把自己家儿子骂成别人家的。



    “你,从来没带人回过家,好不容易带一个姑娘回家,结果把人灌醉了!”秦老将军恨铁不成钢:“咋?你还想整一出仙人跳丢人脸吗?”



    秦祁坐姿端正,脊背挺直的乖乖听训。



    秦修倒是觉得有趣,在秦老将军骂累之后,添油加醋来了一句:“你也不能仗着人姑娘喜欢你就带着人出入风月场所吧。”



    秦夫人:?



    秦老将军:?!



    秦祁:!?!



    秦修眯了眯眼,像是一笑:“人姑娘中秋都跟着你出来,你说话她听着,带人去青楼人也去。换个人,能把你打死在雅云阁门口。”



    秦祁无力辩解:“那是她自己要……”



    秦夫人挑眉道:“没有你哪个身世清白的女孩子会往青楼钻?秦祁,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人姑娘的事了?”



    秦老将军歇够了,喝一口茶,加入战场。



    秦祁便在两位长辈的数落中捏了捏眉心,然后看自己专门坑人的哥:“你这一张嘴挺轻松,哎我说你又不是咱爹娘的心,就盼着我……算了。”



    秦修放下筷子:“我又没开玩笑,你真的看不出来人姑娘的心思?”



    秦祁呵呵一笑:“你懂个……”



    “我劝你还是不要说那些粗鄙之语,不然你今晚就别想回去睡觉了。”秦修截住他的话语,狐狸眼弯弯:“不过……你若是对人家姑娘有心思,也趁早吧。”



    秦祁悄声问:“怎么说?”



    秦修正正身形:“爹,娘亲,其实祁弟对那姑娘也有心思,不过没敢说罢了。”



    秦夫人激动的把筷子都放下了:“真的?来人,立刻修书送给赤阜沈家……”



    秦祁:“您真是我亲哥。”



    “放心,有了爹娘这事容易七分。”



    沈扶月宿醉起来,恍惚间还当自己在镜云居,直到撞翻了桌子惊了在外面候着的仆人,沈扶月还是有些茫然:“秦……秦宅?”



    说着,沈扶月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才彻底看清面前乌压压十几号人。看到她醒来,七嘴八舌的问道:“我们是老爷夫人派来伺候沈小姐的,沈小姐可还有不适?”



    “是先用饭还是先喝点解酒汤?”



    沈扶月:“安静。”



    四下顿时无声。



    这一群人显然都是秦宅安排来的,但是她不明白,分明她只是宿醉一次,场面怎么会这样混乱?



    到最后沈扶月只是喝了点温水,神情还是恹恹的:“秦……我师父呢?”



    “夫人知道是二公子灌醉了你,正罚他呢。”有大胆的接话:“现在估计还在前厅呢。”



    沈扶月立刻起身。



    开玩笑,灵山长老因为徒弟被自己娘亲罚,传回去是秦祁不活了还是她不活了?



    还没等她走两步,就见秦夫人已经来了:“沈姑娘!怎么起来了?头还晕吗?”



    沈扶月摇头:“这事缘由在我,我师父并不知道……”



    秦夫人拍拍沈扶月,挥退一干仆人,道:“月姑娘,我这二儿子小时候风流惯了,你也不必为他说话。我这范叫你,你不介意吧?”



    同是姑娘,只是月姑娘从这风韵犹存的妇人口中吐出,沈扶月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这比直接喊自己小名都来得亲切。



    “不,您喜欢就好。”



    “你一定觉得我管教无方吧。我这二公子,小时候就体弱多病,五岁时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没救活。”秦夫人拿碗鱼食,半坐在回廊红凳上喂鱼,垂眸道:“本来我们都想让这孩子大一些就扔去战场磨砺一番,经历了这事,我们也就作罢了。”



    “长到八岁,最疼他的祖父过世,这孩子一滴泪也未流。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也太过薄凉了。”秦夫人看着从池底翻出来的金鱼,絮絮说道:“之后老爷官途多舛,便寻了道士看命,说这孩子天生命硬,克家。”



    沈扶月本来想当一个安分的听众,听到这,没忍住冷声开口:“胡扯。”



    “我也这么觉得。祁儿小时长的可怜可爱,谁见了不夸夸我会生?”秦夫人笑的温柔:“我不信,没想到这话被那孩子听去了。那时他不过才八岁啊,就说要出家修道。”



    “我没同意,可是之后的几年,在朝堂上,一些脏事赶趟找到了秦家。”秦夫人叹一口气:“这孩子聪明的很啊,太聪明了。十五岁时留了封信就跑出去了。”



    沈扶月试图想象年幼的秦祁,自然无果。因为她见到秦祁时候,他就已经准备接手天帝一职了。



    秦夫人说完,忽然回神一样:“说多了。我是想说,祁儿人不坏,调皮是调皮了点,也是个如意郎君。”



    “……”沈扶月听这话不太对,愣是没敢接话。



    秦夫人更愁了。



    不行,苦肉计行不通。



    正想着,沈扶月犹豫的开口:“我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知道的。”



    秦夫人立刻来了精神,坐正了身子,问道:“那你觉得祁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扶月摇头,秦夫人觉得自己头发都快掉光了,正愁着,这姑娘开口:“只不过,我并不同意您的话,夫人。我认为我师父并不薄凉,至少对于身边人来说,他其实很用心。”



    秦夫人听到这,那鱼食盒都扔下了,单刀直入问:“那你喜欢他吗?”



    沈扶月听了,明显是愣住了,摇头:“我与他是相交相知。”



    之后的相依为命,只是在天道打压之下的迫不得已罢了。



    “倒是有很多人问过这话。”沈扶月抬眸,黑眸极清,秦夫人看去,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倒影:“我很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问?”



    “你……”



    她这才确定,眼前的少女确实是有这么一个疑惑的。



    完了。修儿自诩看人准,这次还是看走眼了。



    秦夫人想,就这个人,别说苦肉计了,三十六计全来一遍都不一定有用。她就是一块冷硬的石头,天生是个清苦修道的命,根本不解风情。



    秦夫人收拾心情,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儿子之后的路了,问道:“月姑娘可有喜欢过谁吗?”



    “……嗯,是喜欢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