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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和白瓷一色的手微抬,阵法感受到灵力的倾泻,照常依次亮起。到了某一笔,那浅光似乎感受到了那灵力之中被强压下的暴虐,猛然一顿。



    沈扶月闭眸,无人可见的锁骨下出现一道浅色的金光。那金光蜿蜒成园,首尾相连,竟然是一条栩栩如生的蛇。



    灵力之中的暴虐被强势抹去,蠢蠢欲动的长生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立刻躲了起来,也不再想着搞事了,极为安静。



    测试的阵法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绵厚的力量,也不敢再扣着先前被迫滞涩在阵法纹路中的灵力,乍起的白光都恨不得掺上那厚重的金色。



    曲然眯眸,但是很快都和旁边看热闹的人一样,把脸色调成惊讶的艳羡。



    沈扶月撤力睁眸,锁骨下微热的图腾瞬间消散于无形。



    毫不客气的说,这个蛇形图腾是她唯一的退路。她下意识的抬手,摸到道袍的生麻料子,方才如梦初醒,转手理了理衣领。



    曲然笑的毫无芥蒂,仿佛刚才她要求沈扶月去测灵力,真的只是因为觉得秦祁偏心而和自己师姐闹着玩一样。



    沈扶月没再看她,摊掌在谢律面前,让它顺着手臂回到自己肩上,然后才走到了秦祁身后三步的位置。



    这个距离说不上疏离,但是总让人觉得太过远了。秦祁这才发现沈扶月自始自终一句话都没说。



    魔界之火发现并不是图腾主人真的回来了,自己又被戏弄了一番,愤怒的在沈扶月给他划的地盘上横冲直撞。



    沈扶月话还没说完,但见秦祁手中捻着一张符篆:“追影符?”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秦祁慢悠悠的把符篆玩成了个纸鹤才道:“不过我瞧着不像是什么邪魔歪道的人。”



    沈扶月没有评价,抬手拯救了快被他撕劈叉的符篆:“怎么说?”



    “他身上的气息我挺熟悉。”秦祁眯眼道:“知道为什么灵山只有五位长老吗?”



    沈扶月一愣,抬眸看他。



    灵山长老的尊号是按照北斗七星来的,如今明显的是少两位。一位是开阳,一位为玉衡。



    灵山绝口不提这两位长老,外界也是只知道玉衡长老一位空缺已经有百年,而上任开阳长老只身入魔界二十年有余,至今不见踪影不知死活。



    两位长老为何到如此境地,其中原因曲折谁都不知道。



    秦祁笑,道:“此人身上气息像极了开阳师兄。”



    沈扶月皱眉:“可是他既然已经回来,为何不直接回灵山?”



    秦祁抬手拽回那只追影符做的纸鹤:“你在这猜不如直接去问。”



    纸鹤承风摇摇晃晃的飞走,秦祁追上,沈扶月刚迈开步子,忽然又想起来什么,绕回到门外对那些蔫吧的弟子道:“你们去查一查这周家最近有没有招惹什么大人物,或者是不是和什么人有仇之类的。晚上在我们下船时候路过的那家客栈集合。”



    曲然白着脸色:“这种景象,你还能怀疑是人为?”



    秦祁挑眉:“怎么,学傻了都?不识数了?”



    便有人笑道:“沈师姐和曲师妹是第一和第二啦。”



    秦祁一噎,摆摆手:“行了行了,收拾一下,一个时辰后出发。”



    沈扶月闻言,借口忘带了符篆,转身欲回镜云居。曲然却开口:“我陪师姐去吧?”



    沈扶月脚步一顿,侧眸看她。



    曲然笑的无懈可击。



    “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镜云居里正好没人,曲然默默看着沈扶月翻找出来几张符篆,勾唇道:“师姐真的很狡猾啊。”



    谢律反应最大,跳起来朝她炸毛。沈扶月只是指尖一顿,抬眸扫了一眼她,开口问了个不相关的话:“你见过谁?”



    这回轮到曲然愣住:“什么?”



    “我猜那人应该告诉了你什么,比如说……你是天命鸿鹄之类的。说你传承于上古灵兽凤凰下的某一脉。”沈扶月转手拿起一支玉钗,声音清冷:“而我是杀了你的人。”



    曲然到底还年幼,脸色很快阴沉下来:“怎么,你想说那些是假的吗?”



    沈扶月看她这反应,反倒松了一口气,抬手顺顺谢律的毛。



    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没有觉醒属于鸿鹄的记忆。



    沈扶月把玩着手中玉钗,轻笑:“别人说你就信?曲然,我问你,如果你真的是什么天命鸿鹄,怎么这一世会投胎成妖呢?怎么说也是凤凰一脉的后代,是妖,就上不了台面了吧。”



    沈扶月说完,还弯眸笑了:“不如回去问问那个人,他想借你的手做什么。”



    曲然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你怎么知道我是……?”



    她慢悠悠的踱步到曲然的身边,把玉钗簪到她发上:“我倒有点好奇那个人是谁,他说你就信?不过,我不管那个人告诉你了什么,你又信了多少。你今日针对我就算了,若是你敢对秦祁下手……”



    沈扶月轻声把话说了一半,然后压着声音冷笑了一声,撤手转身迈出门:“那你大可试试,到时候会不会像今日这样风平浪静。”



    曲然猛然转头,下一瞬,她发间的玉簪忽的碎成细末。



    ——这人真的是魔族之众?



    沈扶月步伐沉稳的走出曲然视线,从容的在掌心摊开一方布帕,掩嘴猛咳。



    谢律懵了,他闻着逸散开来的血腥味,不安的蹭着沈扶月颈侧。



    沈扶月撤下沾了血的布帕,安抚一样揉了揉它的脑袋,哑着嗓子道:“谢律,记得千万别让妖族找到你,我信不过那些家伙。”



    也不知这狐狸听懂没,只见它用蓬松的大尾巴绕着沈扶月脖子,像是一条毛绒围巾。



    但沈扶月明显感觉到它在发抖。



    她叹口气,把那狐狸摁到怀里:“我做事自问无愧于心,可独对你和秦祁有太多亏欠。等你恢复记忆后……罢了。”



    沈扶月想了想,还是难得笑着摇了头。



    她没有机会去弥补那些过错,自然也不能腆着一张脸去请求原谅。



    她可以弯腰俯视,但不能把自己放在祈求者的位置上。上神自有傲骨,如山嶙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