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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三
    沈扶月没有直接往周家走,而是凭借着一口外乡的口音一路问路。她明显是干熟了这事,问完之后总会装成不经意的翘一下唇角。



    霎时冰化花开,春光潋滟。



    这一笑不知道迷惑了多少指路人,许多人纷纷主动和沈扶月聊起周家的事。



    于是等沈扶月走到了周家门口,也听了一路似是而非的故事。



    周家正门,敕造的朱门清幽,门上不止何时多了两张封条。



    应当是昌郡的官府介入了此事。



    沈扶月抬眸看那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一开始时她并没有仔细查看这两只守门石狮,今天再用灵力探查一番,果然在上面发现了大型阵法遗留下的痕迹。



    不止阵法。



    沈扶月一手摸索地摁上狮子的眼珠,一手快速的结了一个印。她现在灵力太弱,已经无法一眼看穿“真假”,只能暂时借着结印开开天眼。



    天眼之下,那陈旧的灵力痕迹断断续续的蜿蜒到周府之中。沈扶月犹豫半晌,还是没碰那封条,翻的墙。



    人族的皇帝怎么说也是和天帝同样的地位,这面子沈扶月还是会给他的。再说……



    她也不想给灵山招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沈扶月整站在墙上,脚还没碰地,便听身侧有人冷笑:“你什么时候会考虑别人了?”



    沈扶月侧眸,有一人长身玉立,眉舒目朗,一身玄色衣袍绣着大朵的水云纹。



    “你怎么在这?”沈扶月皱眉,道:“是来查周家还是来找谢律的?”



    “都不是,吾来看热闹的。”男子低眉抬手,灌了一口烈酒:“司命上天请了休沐,是为你做事?”



    “你一条快死的龙,天庭还有人愿意当你的眼线啊。”沈扶月看到他袍子地下的手腕瘦的异常,冷淡道:“去冥界,我在火照路上丢了一颗丹果,能续你命。”



    君墨嗤笑一声:“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说完,他上下扫量了一眼沈扶月,注意到了她头顶上的木簪,皱眉道:“那是扶桑木?”



    沈扶月默认。



    “四海八荒,找不出来比你更会寻死的了。”君墨摇头啧叹:“我们的赌约还作数吗?”



    “当然。”沈扶月垂眸道:“不过我有事问你。”



    “你居然会有什么事是不知道的?来,说给我听听。”君墨说完,笑:“我看情况回答你。”



    “秦祁的神格是化成大封印,他那时候几乎魂飞魄散。”沈扶月抬眸:“可他的神骨呢?”



    君墨一愣:“你难道不知道?”



    沈扶月勾唇,但是四周空气一下冷冽了起来:“我身体里的神格所剩不多,所以我提醒你,没有神格的束缚,我脾气肯定没以前那么好。”



    君墨被逼地后退两步,声音也冷了下来:“除了鸿鹄,秦祁对你最为特殊,他的事你不是最清楚?再说他贵为天君,原湛那家伙就是为了秦祁飞升的。天庭之上,除了你,谁还敢动他的神骨?”



    沈扶月定定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他话里的真假,又似乎在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动了秦祁遗骸而不自知。



    半晌,沈扶月跳下墙头,道:“谢律化形了,奚元的人正在找他,你找时间把他带走。”



    君墨听到化形两个字,一直笼着寒霜的眉宇终于柔了两分:“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和你天生一对,互相伤害挺好的。”沈扶月朝前跨一步,把秦祁拦在身后。虽然沈无越带着面巾,瞧不清她的容貌,可是沈扶月依然能从那一双眸里感觉到怪异。



    “何方鼠辈,藏头露尾。”



    沈无越弯眸:“鼠辈?我可是来救你的。”



    她这一笑,沈扶月便发现端倪:“自己困于七情六欲,还妄想救别人脱离苦海?”



    沈扶月一双慧眼,嘴又狠辣,几乎是碾着人的痛点过。沈无越脸色当场冷下来,道:“高贵的上神大人,半截枯死的扶桑木可救不了你。”



    两个女子隔着枯焦的黑土对望,沈扶月知她这是在嘲讽讥笑,黑眸清凌凌,道:“知道的倒是不少,你是何人?”



    沈无越忽然明白了症结所在,此人无情无义,所有克制也是别人种给她的。这是枷锁,也是矜傲。



    而对自己而言,白驹过隙之后的世界,除却这位故人之外全都面目全非。可如今,却连此人也要问一句,你是何人?



    沈无越眸光扫过两人,嗤笑一声:“无名之人,该死之人……”



    沈扶月面色一凛,刹那想去自己千百年前看破的因果:“我见过你。”



    沈无越抬眼,气压极低。



    “我已知晓你的来意。”沈扶月自然不会怕她:“我只与你说一句话。求仁得仁,我心甘情愿。”



    沈无越哼一声,看了一眼秦祁,却没挑破,嗤笑疑惑:“你怎么还那么天真?”



    说着,她懒散看着沈扶月:“我等着看呢。”



    沈扶月看她走远,忽然抬手拔掉发上的木钗,甩手一掷,那木拆竟然有了破竹之势。沈无越侧眸抬手捏住,木钗失去灵力支撑,变回一截枯木。



    “我希望人魔一事,和你无关。”



    沈扶月声音遥遥从身后追来,她笑:“有关——你当又如何?”



    这人笑的放肆,惹人烦心。一直沉默的秦祁皱着眉目送她走远,才道:“你知道她是谁?”



    沈扶月摇头:“此人来历成谜,我参不透她身上的因缘命脉。”



    而且,她即便没有开天眼,也能看到这人身上缠绕着的黑气。此人并非魔界之人,可一定去过魔界。



    秦祁看着她,直接道:“她和你模样相同。”



    沈扶月一下侧头去看他,眉心蹙着,严厉之中又带了一点茫然:“面具还是……”



    秦祁摇头。



    沈扶月垂眸,正欲说什么,忽然压着声音咳了两声。刚刚被她勉强压制的火焰又有冒头的样子。秦祁被那声音拉回思绪,立刻以掌渡去灵气。



    长生被沈扶月镇压过一次,她手段也狠,几乎掐灭这天道送下来的火焰,故而长生一直怕极了她。



    可是它曾差点要了秦祁的命,自然不会对他有这种入骨的惧怕,大口吞噬着秦祁送来的开胃菜,甚至有烧到他身上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