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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4章 丧家之犬
    凉州,陇西狄道。



    坐镇于此的不是别人,正是李相如。



    得益于在陇西的郡的威望,李相如归降后,仍旧一直担任着陇西太守。数年如一日,安安稳稳的治理陇西郡。



    眼下,狄道能够依然坚挺的屹立于数万鲜卑大军重围之下,全仰仗十余年来李相如于陇西的恩泽。



    不得不说,李相如虽然能力不怎么样,还有过造反叛乱的前科,但属实是一位能干实事的地方官。



    整个陇西郡的百姓,深受其泽,境内氐人、杂胡,多有教化。



    但现在,面对城外的数万鲜卑兵马,李相如也是头疼不已。



    凉州这些年来,承受了不少的战乱,丁壮损失惨重。不过区区三五年的休整,元气没恢复两成。陇西也算是人口较多的郡了,六万余口,现在全聚在狄道城内。



    丁壮四千余人,还有些壮妇、老弱执兵相辅,仰仗城坚,才守了下来。



    也不知道鲜卑人是缺了哪根筋,死盯着陇西不放了。而且,昨日好像胡人又来了援兵。



    同样,城外的步度根也急啊!



    围了凉州首府冀城多日,强攻之下连城墙都上不去。城内的守军兵力充足,粮草丰沛,打下来的难度太大了。



    自己可不想重蹈羌人的覆辙,一座陇县埋了十余万羌人。看起来,冀城似乎也是一样,不丢个十来万人,想要打下来难如登天。



    于是,便转道至第二目标,狄道。



    对于周国凉州境内的情况,步度根打探的非常清楚。整个凉州,最重要的便是冀城、狄道、姑臧三城。



    冀城不多说,而狄道和姑臧,都储备着不少的粮草。自己率大军南下为了什么,还不是粮食。



    眼下除了几座坚城之外,整个凉州已经成了大鲜卑的跑马场。只是,掠夺的粮食不多,只够维持大军食用月余。



    野外掠光了,就只能把目光放到这几块难啃的骨头上。



    狄道作为周国河西军的屯田之地,粮草储备自是众多。百万石没有,可也不下二三十万石。



    还有遥远的姑臧……



    姑臧城早已戒严封城,许出不许入。



    每日,城门紧闭,守军严阵以待。民夫们加固城墙,准备各种守城物资。



    城内百姓也知晓大战已开,随时都有鲜卑人杀来,也是非常配合守军。



    除此之外,凉州守备军军部直属的亲卫曲,以及征募的千余善骑壮勇,也是游于境内。



    凡所见之胡部,皆纵兵杀之,老弱妇孺,悉数坑埋。牛羊马匹,赶回姑臧,充作军粮。



    短短十余日,整个凉州境内的大小胡部,几乎被屠戮一空。



    倒不是说那些胡人有多么废,而是因为张猛、王国二人心狠手辣。打着共抗鲜卑的名头,将监控下的十几个稍大点的胡部首领,叫到了姑臧。



    这些人本以为周人只是要敲诈一番,或是让大家各部出些丁壮,以为助力。却没想到,姑臧城内,等待他们皆是刀斧。



    没了首领,张猛又压着消息,派出精骑绞杀各部。



    一千余骑,一个接一个的将那些少则三五百,多则四五千的胡部,荡涤干净。



    与此同时,各县邑的百姓,也纷纷聚集到姑臧城内。



    张猛与王国二人,并不理会那些繁琐杂事,每日每刻都派出斥候,打探消息。不仅仅是东面鲜卑大军的动静,还有西面的张掖、酒泉及敦煌。



    “报~”



    殿外一声高呼,信使匆忙入殿。



    “启禀军将,张掖郡内杂胡悉数尽反,业已攻破觻得。”



    信使报完退去。



    王国眉头一皱,疑惑的问道:“军将,吾等要不要派些兵马,先灭了张掖叛乱的诸胡?”



    “不妥~”



    张猛摇着头,看着身前与图,继续说道:“河西四郡内,独以张掖杂胡最众。大小部落数十,口数近万帐,其等骑兵少说也在八千之数。吾等出兵,怕轻易不能胜。且觻得已破,去之无用。”



    “若是如此,待其等日后与鲜卑汇合,那就更难解决了。”



    王国担忧的说道。



    张猛也没办法,这种情况你说怎么办嘛。明明知道鲜卑人肯定与各郡的杂胡、散胡,甚至马贼都有联络。但兵力不足,再多的想法也是白扯。



    “没办法,张掖诸胡一反,那想必酒泉、敦煌也皆是如此。看来,鲜卑兵马快要兵临城下了!”



    张猛说完,长叹吁嘘。王国也是暗叹几声,愁眉无解。



    “派人去敦煌那边请援吧,韩遂、马腾手里有万余骑,也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长叹良久的张猛突然说了一句,王国点头应了一下:“好,只是这二人,能信任吗?”



    “没办法,吾等手中兵力不足,若无外援姑臧撑不了多久。马腾本将倒是很担心,其妻小皆在关中,但韩遂,说不准啊。希望马腾,能够不负大王厚恩吧!”



    “诺,末将这便派人去。”



    ……



    然而,张猛、王国二人付于厚望的马腾,此时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仓皇逃向玉门关。



    身旁韩遂也是如此,衣衫褴褛,周旁数将及十几名亲卫,皆如路边乞者。



    “文约兄,再有一日路程,就能到玉门关了!”



    马腾干咽一下,舔了舔裂开的嘴唇,沙哑说道。



    韩遂没有立即说话,转头问向身旁的成公英:“公英,还有没有水?”



    “主公……”



    成公英苦丧一声,哪里还有水啊。他们逃出来后,还是劫杀了一支商队,得了些淡水。现在,荒无人烟,连个人影都见不到,想再劫掠,也无从下手。



    “唉~”



    韩遂叹气一声,悲愤言道:“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吾韩文约,竟也如丧家之犬!”



    马腾白眼一翻,咋,先前被大王逼得只能投降,那时候就不是丧家之犬了?



    现在,还说那些破事有啥用,先想想怎么撑到玉门关吧。



    马腾心中正埋怨中,突然听到后面砰的一声,还未回头望去,便听到一声惊呼:“阳逵,阳逵!”



    只见韩遂手下大将田乐,匆忙下马,来到摔落马下的阳逵身前查视。



    其余人也悉数下马,围在周旁。



    韩遂与马腾二人来到近前,田乐悲叹一声:“主公,阳逵他……”



    “嗨!”



    韩遂懊恼的拍了一下腿肚,看着躺在田乐怀中,毫无动静的阳逵,不由愤懑怒吼:“边靖小儿,老夫势必杀汝!”



    马腾也是神色落寞,阳逵本就身负有伤,又接连奔波旬日,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了。



    不过,边靖这小儿,不杀难消此恨!



    自己和韩遂,也算是天下有名头的人物。韩遂当年威震西北,自己也有一阵称雄关中的时日。



    可偏偏着了这小子的道,搞得现在三军尽失,混如丧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