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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8章 出巡(18)
    次日,比武开始。



    高诚亲坐高台,观摩将士奋勇。



    单打独斗,形似擂台。



    但狠辣程度,可就高上不少了。



    两帮子人,原本就互有敌对之心,见面就眼红的那种。



    以前,有着军纪得到约束,再加上寻常间碰不得面。也就趁着出去打水,或是斥候巡查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干架。



    时间一长,就形成了私下约架的模式。



    但现在不一样了,光明正大的干,还有那么多袍泽弟兄看着,谁也不想丢了脸面。



    比武自然也有规矩!



    一场校斗下来,谁也没留手。套着的厚麻手套,砸在札甲上,不仅挨的人疼,出拳的人手也疼。



    可在这荷尔蒙浓厚的氛围里,谁还介意那点小事。



    干倒了对方,身后就是一阵欢呼喝彩声。被对方干倒了,也少不了一阵痛骂声。



    为了方便管理,避免大规模的斗殴事件发生,整场比武,划分了十处擂台。每处**百人,围在一起,给己方上阵的弟兄加油助威。



    才半天不到,就已经有三千多人比斗,打了一千五百余场。合计下来,最快的一场连半分钟都没用。慢的着,也就是两三分钟的事。



    毕竟都是军中汉子,没那么多花里胡哨。大多都是,你打我一拳,我回你一拳,谁先扛不住,谁就滚下去!



    中场休息的时候,高诚特意去安慰了一下重伤员。



    鬼晓得这帮崽子一个个下手那么狠,虽然没死人,但被打骨折也有百十号人。



    一个个脖子上吊着个伤布,坐在简易木棚下瞎胡侃。其中,有巴蜀兵,也有关凉兵,嚎嗓着自个刚才多牛掰,那一拳一脚多厉害。



    结果呢,全是在吹牛!



    但看着这帮孙子乐得瞎吹,自然不会有人搅了兴。



    显然,出了心中的恶气,并不能让他们彻底瓦解心中的仇恨。可毕竟都是周军,再加上当初乱阵之中,谁知道亲手杀死自己亲朋的人是谁。



    他们心中更多的是那一直压抑着,难以释放的自责。



    发泄过后,就会好上许多了~



    下午的时候,比武继续,那些跃跃欲试的崽子们,也都纷纷上阵,或是被锤翻在地,或是欢欣鼓舞的跳下擂台。



    时间一长,高诚看的也有些疲劳了。



    “报~”



    就在此时,自营外,一骑飞奔而入,背插三面赤旗,口中高喊着:“紧急军情,拦路者死!”



    正在兴头的上的将士,也闻声让去。一见是军中信骑,当即纷纷让开道路,而后皱着眉头,探讨着发生了何事。



    背插赤旗,这可不同于寻常信使,不是紧要战事,根本用不上。



    紧要战事?



    不少人都探头问着,哪里在打仗,结果无一人而知。



    他们野战军都驻扎在成都城外,整个益州除了南面的南蛮外,都是大周的地盘了。境内的乱匪,也早就被守备军给清了个遍啊!



    高诚当即来了精神,终于等到了。



    装模作样的打开信封,皱着眉头观阅了片刻,还没说话,就见营外又是一骑驰来。



    就这样,一连七八骑,呼啸入营,皆背赤旗。



    围观的将士们,也意味到事情非同小可了,纷纷离开擂台周围,开始自主列阵,准备听候军令下达。



    这么多信骑,肯定是发生大事了。



    很快,将士们就知道了。



    南中雍氏寇,引百蛮诸夷五万余众,出朱提北上,攻南广。驻棘道之无当飞军,已率军南下御敌,又请快骑飞马至成都请援。



    一时间,大营内寂静无音。



    关凉将士们一言不发,但目光中的兴奋,却是溢于颜表。大周以首级计功,不打仗那就没有功劳。现在南蛮主动跑过来送脑袋,岂有不砍之理。



    而巴蜀将士们,也是一样,但他们与关凉兵又不一样。祖祖辈辈生活在蜀中,不论是长辈说道的西南夷叛乱,还是十余年前的蛮、羌、夷祸乱,都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



    那就是,男儿需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挡不住那些蛮夷,让他们杀进乡里,必是尸横遍野。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那些蛮夷有多么残暴,动遏杀戮殆尽,烧光抢光,无恶不作!



    高诚在高台上,看着近万的将士们,已经列于台下,不由高喝一声:“将士们!不管尔等先前是关凉人,还是巴蜀人。现在,尔等就是周人,就是周兵!吾等身体里,都流着一样的炎黄血,但那些蛮夷不是。正所谓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即日起地不分南北,人不分秦蜀,皆有拒敌守土之责!”



    “嚯!嚯!嚯!”



    “三军归帐作歇,静候孤之军令!”



    “谨遵大王命!”



    “谨遵大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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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呦喂,兄弟今个劲够足的啊,差点没把爷们给踹懵了!”



    一名高大的凉州汉子,来到蹲着磨环首刀的蜀兵面前,笑着说道。



    蜀兵回头一看,正是今上午在擂台上干过一场的家伙。但可惜,自己败了。于是,嘴角一苦,言道:“还不是败在尔手上了!”



    “嘁,乃翁可是俺们那屯最能打的,输了不亏。”



    凉州将士骄傲一语,而后将腰间别着的环首刀取了下来,蹲到其身旁,言道:“汝刀磨的不错啊,可否与某换换。用汝这刀砍蛮夷,定然不错!”



    蜀兵拧着眉头,注视着那凉兵,又看看手中磨的锃亮的刀刃,上面细小的豁口,犹可见之。



    “唉~这是吾大兄的刀,他死在了涪县。今天,就赠予汝吧。不管如何,过些阵子,尔也是帮吾等蜀人上阵杀蛮夷。”



    蜀兵长叹一声,带着不舍,将手中的刀,往凉兵身前一递。



    那凉州汉子,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而是注视着蜀兵,叹声言道:“抱歉!不过,兄弟放心,前事已过。俺会拿这把刀,砍下蛮夷的脑袋,来祭奠汝兄!”



    “来,此刀跟了俺六载了,豁口不少,但砍蛮夷的脑袋,正合适!”



    “多谢,某也会用此刀,砍下蛮夷的脑袋,为其添功。”



    “保重!”



    “保重!”



    二人互锤胸口,赠刀赠礼,而后别。



    不止这么一处,早已安排好的几百名第二军将士,以互赠佩刀之名,带动了整个军营所有人。



    白日里,还互有敌视的将士,在这一刻,只剩下相惜相叹!



    而高诚,暗自间看着这一幕幕,却感到了一丝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