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炙热且直白的视线直勾勾的落在小姑娘的身上,直瞧的人心里头毛刺刺的。
他的神色,以秦慕瑾和他相处这么多天下来的了解,她总觉得他的眼神儿带了几分迤逦色彩,这种感觉,让她不得不好好地思考了一下男人口中的这个‘咬’字的意思。
最后她得出的结论是,他口中的这个‘咬’字,一定不单纯。
秦慕瑾脸上的笑意,随着自己得到的结论一下子便褪了干净,脸上红白相交,唇瓣抿紧,眼神儿随后也充满戒备地看着他,“王爷千金贵体,慕瑾怎敢在王爷身上放肆。”
不单纯的心思就这样被小姑娘给看穿了,褚诣倒没有觉得难为情,反而更在意她口中这话背后的意思。
她话里的意思在他听来就特别的生分,什么叫他千金贵体,她不敢在他身上放肆,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放肆不放肆的,他也没在她面前端架子啊。她就这样随口拿这拿来挡他,可见在她心里还是有这想法的。
褚诣的心里突然有种无力的感觉,怔了一会儿后,他的理智才渐渐回笼,收敛了面儿上迤逦的表情,随后低头,将碗筷在小姑娘面前摆好,“吃饭吧。”
“午时我偷了会儿懒出来的,吃完饭得回户部,下午不能陪你。你要是觉得无聊,听戏可以吗,你们小姑娘是不是都喜欢听戏啊,到时候我让王恒给安排。”
他说的轻巧,可秦慕瑾心里知道他定是好一番安排才抽身离开的,而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告诉自己父兄这两天放回来,为了让她开心的。他这个身份,能这样宽待自己,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样想来,秦慕瑾的心忽然柔软的不像话,她的目光也控制不住的、不由自己的往旁边瞟去,慢慢地落在男人的身上,定在他那双微寒有神儿的凤眸上,“我不爱听戏,你不必让人费心安排了,我可以自己玩的。”
“我一直......一直忘了和你说一句话......”她绞起手指,心口扑腾了起来,突然有些紧张。
看着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神儿,听着她这样的话,褚诣的心里不由得也多了几分的期待。
她有话要和自己说?会是什么呢?
不会是,是要和自己诉说衷肠,表达对自己感情的话吧......
他不由得低低笑了两声,回头神儿来,满眼期待地看着面前神色略有些紧张的小姑娘,“要说什么?我洗耳恭听。”
秦慕瑾舔了舔因为紧张而略有些干涩的唇,定了定神儿,望了褚诣道,“从在冀州府,您和我交底说要查艳梅姨一家,我心里就有感觉,这件事情会很严重。果不其然,回了京都没两天,我父兄就被关进了监狱,我秦家被查封府......但我知道,以我家和冀州府的关系,不应该是这点程度的。就算您从来没和我说您为了我们秦家做过什么,我也能猜到我家到现在还这样风平浪静,甚至我父兄还有很快放出来的可能,是您在后面的做后盾......”
秦慕瑾紧凝着他幽深有神的黑眸半晌,绵软着嗓音,道,“我想和您说声‘谢谢’,谢谢您做的这么多,我心里真的,真的很感激您。”
原来......说的是这个,他还以为......
褚诣低头抬手,燥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略有些微凉的小手,“说的这么郑重,还用了上‘您’,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要和我说谢谢。可是,你可能有点不了解我这个人。我这个人,从来不接受什么肺腑之言之类的,我只接受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到的。”
他神色暗了暗,揉搓着她细腻的小手,给了她足够的遐想空间。
秦慕瑾怔了一下,随后下意识地就往回抽自己的手,他的神色动作真的挺让她害怕的。
什么叫他只接受看得见摸得到的,从前也没听说他是一个贪婪的人呢,她定了定神儿,嗡着声音说,“你,你是喜欢黄金还是白银,还是珠宝,我,我有一些私房钱,我可以,可以都给你。”
褚诣低头看了眼她白嫩的手指,继续在手掌中把玩着,“你说的什么金银珠宝,我有的是,不需要你的。”
“......”秦慕瑾有些无措,“我,我......我就是想和你说声谢谢,其他的,我没有想过。”
“这样吧,我们先吃饭,回头我好好琢磨琢磨,一定会送你一份让你满意的礼物。”
她缩了缩脖子,捡起了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了他的碗里,“你忙了一上午了,一定很饿了,多吃点。”
身边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秦慕瑾大气都不敢喘了,生怕他下一刻说出什么她难以办到的要求来,有她之前的感谢做铺垫,到时候她还真怕找不到话来拒绝他。
不过,好在他最终没说什么,只是拾起了汤勺给自己盛了碗汤,“恩,你也一样。”
秦慕瑾轻轻点了下头,接过他递来的汤就大喝了两口,拿着筷子再也不撒手了。褚诣轻笑着摇了摇头,专心地吃起饭,也不再说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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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南城某一条胡同内的一家普通的小院,在寂静了多日后,突然从屋内传来一阵尖利的嗓音,惊得窗外树上栖着的鸟都受了惊吓,扑棱扑棱地飞走了。
随后屋内又传来一声‘碰’的声音,似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女子嘶吼的叫声,“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滚。”
没多时,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女人端了一个木盆走出了房门,她合上门走到院子中间后,回过头朝着走出的屋子狠狠地碎了一口,“一个千人qi万人shui的biao子,还以为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呢,天天端着个清高真是好笑。不让我洗,你以为我愿意给你洗啊,哼,愿意那么待着你就那么待着,好好地烂着吧,呸~”
骂完,她扭着水桶一样的腰就进了旁边的偏房。
屋内,穿过一个小小的、仅摆了一张方桌两把椅子的外间,通过布帘就进了卧房。
卧房简陋的木质床上,一个女人靠在床头坐着,她身上的衣服凌乱,下半身搭了一条薄被,而她,正在双手和牙齿并用,像头撕咬猎物的兽正奋力撕扯着被子,模样又狠又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