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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父子相认
    载着父子两人的马不停疾驰,跑了很远很远,远离了战场,甩掉了提军的追击。



    马在一个山坡上停下,儿子下马把父亲从马上扶了下来,让他靠着树坐下。



    他看见父亲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迹,真是心疼。他用手把父亲嘴角的血擦去。



    “爹爹。”



    他唤着他。



    听着孩子对自己这样的呼唤,这个父亲怔了怔,靠在那里没有应答。



    施小丹:“爹呀,你,你怎么样了?不舒服吗?”



    父亲听着孩子口口声声地唤自己“爹爹”,本是淡漠的眼神闪动了一下。



    他抬眼瞅了瞅面前这个孩子,看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里满是焦虑。



    施玥:“……”



    施小丹:“你伤得重不重呀?”



    “唉,都怨我,怨我下手太重,把你给伤害了!爹,我这就给你医治!”



    儿子把父亲腿上的箭拔了出来,掏出衣袖里治伤的药撒在他的伤口上,并撕下一条身上的衣服,把伤口包扎起来。另外,又掏出疗内伤的药递给父亲,“爹,把它吃了下去,你就会没事了,就会好的。”



    看着儿子对自己关怀并忙碌着,这个爹爹凉凉的眼睛渐渐地盈上了几丝柔和。



    “你,你叫我什么?”



    施小丹怔了一下:“爹呀!”



    施玥惧然地看着这个儿子。



    “哦……”



    “你,你竟然叫我……



    施小丹:“不叫你爹叫什么呀?你怎么了?。”



    施玥:“……”



    他看着面前这个儿子,这个已经把他的心肠伤冷透了的儿子。这个让自己牵心挂肚了这么多年的孩子,那样狠心地拒绝认自己这个父亲转身就跑的那一幕,现在依历历眼前不能忘。



    多少个夜晚从梦中醒来,回想起那个场面,这个父亲的心都在痛得撕绞般。



    可是此时这个孩子,竟然跪在自己面前给自己疗伤,还口口声声称呼自己为“爹”!



    他究竟是在做什么打算呢?



    施小丹看见父亲这个奇怪的表情,“你怎么了,爹?你在想什么?”



    施玥:“……”



    “你叫我爹,我这么下贱,这么卑微,你还叫我爹!”



    施小丹:“你说什么呀!你本就是我的爹呀,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什么下贱,什么卑微,你怎么这样说?!我是小丹呀!”



    “我是施小丹,是你的儿子呀,爹爹,你不会是……”



    看着父亲忧伤的表情,儿子恍然醒悟过来,“啊,爹,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上次我跟你见面,没有认你,所以你心里在责怪我!”



    施玥:“……”



    看着父亲怆痛的眼神,这个孩子明白了,他跪在爹爹面前。



    “爹,您想多了!”



    “上次我之所以没有当面没有认你,没有叫你爹爹,那是因为我心中有想法。我心里早就在盘算,并制定好了计划要报仇,要替你报仇,把那施家,那些恶毒的人给狠狠踩踏下去,甚至对他们千刀万剐!”



    “你知道吗,当时我看见你的时候有多么的激动和高兴啊!我好想扑在你怀里抱着你痛哭,叫你爹,我的亲亲爹爹!”



    “可是哥哥站在身旁,我就有忌讳呀。”



    “因为他是那个狗贼的儿子,我就担心他知道我的心,知道我报复他家人的心。我心里就一直把他提防着,也不信任他。”



    “我不清楚他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害怕如果他向着他那个恶毒的爹,如果见到我认了你,他就对我心生隔阂,甚至提防我,说不准还会害我!所以我就……”



    “我也担心,如果认了你,我报仇的时候他们会抓住你,拿你来要挟我,我可怎么办?仇没有报,反而把爹爹你给害了!”



    “我不认你,就在他面前撇清了关系,他们纵然是要害我,也不可能来累及你。”



    “还有,如果我报仇失败了,那么你也不会因为我受到什么伤害,或者我离开了人世而让你心疼!”



    “所以我当时就克制自己,没有认你,转身就跑了。”



    “但是,我是打好了主意,等我把仇报了,把那些贱人杀了,提了那个贱人施毓的头来见你,然后我就带着你一起远走高飞,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在那里住下来。”



    “我们两个守在一起,让我好好地孝顺你,照顾你,再也不要分开!”



    施玥:“……”



    施小丹目光闪闪地看着这个失而复得的父亲:“爹,请你原谅我,原谅我那次伤害了你。我也知道我那样做太不合情理,可是我也不愿意啊!为了我的顾忌,为了我报仇能够顺利进行,就只有暂时伤了你,等以后寻找机会给你解释,好好的补偿你!”



    “对了,爹,我去找过你,我到提查柯国之前去那个小木屋找过你,可是你已经搬走了。我去问寺院的大师,大师父说他不知道你搬到哪里去了。”



    “我走之前就一直叮嘱他,如果你再去拜访他,务必要他留下你的地址,然后等我回来,我好去寻你。”



    “后来,我想这样也好,你离开那个木屋让哥哥不知道你在哪里,我就更可以安心地去报仇。等我报了仇过后再来找你,岂不妙哉!”



    听着儿子这些心里话,这个父亲被伤害的心感化了。



    听着儿子口口声声地喊着自己爹爹,跪在自己的面前是那样的诚恳,而且在提**队的包围下,他竟然奋不顾身救自己,他终还是相信这个孩子的话了!



    施小丹:“啊,爹爹,现在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我们再也不要分开,再也不要分开!”



    “爹爹,你可要原谅我以前对你的伤害,我那也是被逼没有办法,我也是替你着想啊!”



    施玥:“哦……”



    儿子紧紧抓住父亲的手,恳切地看着这个父亲。



    “爹爹,你在怪我吗?在怨恨我,怨恨我这个不孝子吗?”



    施玥:“哎,小丹,我的孩子,你真是苦啊,爹爹怎么会怨恨你呢!”



    听爹爹这样慈祥宽怀的话儿,儿子终忍不住了,扑进了父亲的怀里,抱着父亲哭了起来。



    “爹爹!爹爹!!”



    他声声唤着这个自己挚爱的,这个在自己几岁就被迫分离开了的父亲,扑进了他的这副自己朝思暮想了多么深多么久的胸怀中畅哭着。



    父亲也是同样的深爱着这个孩子。



    他紧紧地抱着这个孩子,这么多年来对这个心爱的儿子的思念还有牵挂,也都化作泪水流了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哭泣着,伤感着也开心着。



    特别是儿子,这么多年来一直压抑自己,一直孤独没有依靠,现在终于靠在父亲的胸怀里,这样的温暖,这样的安全!



    抱住父亲,再也不愿意压抑自己,哭着,越哭越大声,所有的痛苦化作委屈,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施玥:“啊,孩子,可怜的孩子,小丹,小丹……”



    见儿子这样激动,想起自己与这孩子这些年遭受的那些惨绝人寰的苦难,他心里越发的心疼他。搂抱着这个离散多年的儿子,用手轻轻地抚拍着他的背,也是再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父子俩哭了很久,两人才渐渐平静下来。



    父亲把儿子脸上的泪水轻轻抹去。



    “孩子,你可受委屈了,你受委屈了……”



    施小丹:“不,爹爹,你才受了委屈!这么多年,你一定受了好多的苦,只怨我没能守在你身边,来伺候你,照顾你,保护你。”



    施玥叹气:“不,是我,是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没能照顾好你,对不起!对不起!”



    施小丹:“爹,你怎么在这里,还跑到章旁谷里?”



    施玥:“我为躲避大将军的追捕就迁到了这里来住。心想这里地处边境,两个国家都不是管得很紧,也许会安全些。”



    “昨天,我在山上打柴,看见谷里进了很多提军,见他们在那里埋伏。我心里就猜到这里将会发生战争,而且定然是要伏击奢暮的驻军。”



    “我也不知道会是奢暮的哪个将军领兵过来。但是见这么多人埋伏在那里,定然是一场激战。”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敢去奢暮军营告诉他们这个消息。而且时间也来不及了。”



    “我就事先租了一条船放在谷口那条小河边,自己就躲在山上面偷看。”



    “后来看见奢暮军队过来。看见军队的旗帜是施字,就知道是施家军。”



    “我有些紧张了,施字旗头的肯定是我的那三个兄弟中的哪一个。”



    “后来看见你们在谷里打得厉害,一直追击一个大将。仔细辨认了,看见了是大将军在山谷里被你们追杀。”



    “看着他们很危险,我实在是忍不住,又不敢在他,大将军面前露相,就蒙了脸面出来挡住你们,把他救下。”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你在这里!那个提军勇猛的小将军竟然是你,是你小丹!你怎么会在提军里呢?”



    施小丹:“我上次报仇已经差不多要成功了,那个施光季臭老头儿已是信了我的话,我已挑拨了他与施毓那狗贼的关系。”



    “那老头本是要把施毓治罪,眼看他们二虎相斗必有一伤,这样我就可以趁机杀他们,可是却被哥哥回来把我计划破坏。我的身份也暴露了,于是我就逃跑。逃跑后我就去找你,想带你远走高飞,可是都没寻找到你。”



    “那时我就想投奔提军,只有依靠提军我才能寻找机会与施毓对抗,才有可能杀他报仇。”



    “而这次伏击战,也是我给提军出的主意。”



    “另外,散布谎言说太子亲临督军,驻在承更坡那里。其实那里哪有太子,也就是个诱饵罢了!”



    “我和提军大将率军在章旁谷埋伏,守候施毓率部队上门送死!”



    “我对那施毓老贼是了如指掌。此贼性格狂放,暴戾,自以为是,好高骛远。”



    “他定是看不起提军,加上心急想杀了太子立功,定然会亲自领兵从章旁谷后面袭击太子营。”



    “那蠢货果然中了计,被我们伏击了他!”



    “他这次本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必死无疑!”



    “我眼看着就要报了大仇……”



    “唉,可是,爹,你……”



    “你怎么却来了呢?”



    “而且,你竟然帮着他,帮着那狗贼,让他生生地逃跑了!”



    施小丹叹气,深深地为又错过了报此大仇的大好良机而惋惜。



    “唉,爹,我眼看着就要杀了那个狗贼,为你和我报了仇。可是,可是……”



    “唉,真是又失了一次大好良机呀!”



    听了这个儿子的话,父亲的脸色难看下来。



    “什么?孩子,这次伏击战是你出的主意吗?”



    “是呀,爹爹,你的小丹有些军事能力吧!”儿子得意地自夸。



    “没想到你的孩子才刚出道,就把堂堂的施家大军给打得死伤无数!”



    “哈哈哈!”



    他大声地笑起来。



    “还差点杀了那个狗匹夫!杀了他们施家军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头目!”



    施玥:“你!”



    他震惊而愤怒地瞪着面前这个儿子。看他如此年轻俊秀而又得意忘形的狂笑,这个父亲终是忍不住了,抬手一耳光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把这个儿子给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