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爷派轿子来接丝莹了。
丝莹被抬到了湖边上了画舫,画舫里已经有很多人在里面了,她被迎了进去。
这时,有几个舞妓正在那里跳舞。
她坐在边上等着,看见正中坐着楚老爷和一个男人。
那男人有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吧。
长得体格伟岸,相貌堂堂,胡须浓黑。
他气魄真是强大,通身自然的散发出一种慑人的气场,让人都不敢随意去看他一下。他的眼睛抬起来,不经意地扫视一下,都让人感觉到一种凌人的气味。
看到他举手投足之间,自然地透露出一种豪放,一种刚毅的感觉。丝莹心里猜这人大概就是那个镇南将军府的大将军吧。
看这个男人在那里侃侃而谈,不时地发出笑声,定是个性格豪爽的人,但是也是一个不可轻惹的人。
正在那里观察着,舞妓跳完了舞,该丝莹上去表演了,她走到舫中对贵族们施了礼坐了下来。
她轻轻撩动手中的琵琶,悠悠唱了起来。
她的嗓子本来就好听,加上人也美,本来正在与楚老爷侃侃而谈的施大将军被她的歌声吸引了,他转过头看了一眼下面的这个歌妓,本只是瞟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可是却又像被吸引了什么,又把脸转过去看她。
这个女子的音色不用说了,她的相貌竟然也是那样的美丽!
而且她的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种气质,一种优雅的气质。这却不是一般的妓人所能有的。
但见这个女人玉肤皓齿,弹唱间眉目自然传情,特别是那双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的,魅惑地勾引着高位上坐着赏曲的这个镇南大将军的心。
这个大将军就这样把她看着,也都忘了跟楚老爷说话了。
楚老爷见他这样,已是了解了他心思。
待曲子停了,施毓依然把这个女人给看着。这个女人向他们施礼欲走,楚老爷止住了她。
“丝莹,你再唱一首吧!”
丝莹:“请问楚老爷,想要听些什么曲子?”
楚老爷问:“施将军,你想听些什么曲子呀?”
施毓看底下的那个女子,“你有什么好的曲儿,尽管弹来。”
丝莹便坐下继续弹奏。
听着悠扬动听的歌曲,大将军对这个女子的欣赏之情越发浓了。
看着他对那个女子的神色,善于察言观色的楚老爷心里已是确定了几分。
一曲完了,楚老爷对丝莹说,“丝莹,你过来,给大将军敬杯酒吧!”
丝莹上前,给施毓敬酒。将军饮了,他看着这个女子的目光里尽是对她的欣赏。
楚老爷:“丝莹可是我们正渭出了名的美人!她不但曲唱得好,舞也跳得媚。来,丝莹,给大将军舞上一曲!”
丝莹应了,遂回到场子里展袖起舞,真是婀娜多姿,翩翩丽影犹若惊鸿。
大将军越发的欣赏了,端起酒大口饮下,“好,好!”他连着喝彩。
楚老爷:“丝莹,过来陪我们大将军好生地多饮几杯!”
丝莹便袅袅婷婷上前敬酒,施毓高兴了,连着喝了三杯。
他看着这个女子,真没想到正渭还有这等绝色绝艺女子!
“楚老爷,你为什么不早点把丝莹姑娘引给我看呢?”
楚老爷笑:“将军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一向少于涉足青楼。我们早就想把丝莹引给你了,可是也没找到好时机呀!”
“也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如果施将军你不喜欢,我们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打脸吗?”
施毓听了,“呵呵”笑起来。
楚老爷:“丝莹,今天好生伺候大将军,他才从奢暮回来,为我们保家卫国可是辛苦啊,而且还受了伤!”
丝莹娇滴滴地,“久闻大将军大名,心里早已仰慕已久,今天丝莹终得与将军一见,大将军果然名不虚传,真是英武有加!”
“但是,将军,你怎么受了伤,伤势怎么样呀?”
施毓:“没什么,已好了。”
楚老爷:“大将军这样英勇,难得受伤,可是这次受伤竟然让你养了这么久才痊愈,可是遇到了强劲的对手?”
提到那个贱种,本是兴致高兴的大将军脸色沉了下来。
“哼,都是那个杂种,那个贱种!”
“那个不知羞耻的叛国贼!”
“他吃我们施家的,喝我们施家的,竟然投靠敌国!还勾结敌国害我施家军!还把我给伤了!”
楚老爷:“是谁那么厉害呀?”
“你说的可是现在到处都在通缉的那个施小丹呢?”
施毓恨恨地:“是呀,就是那个贱种!”
楚老爷:“他是何方人士,如此凶猛,竟将大将军也给伤了!”
施毓:“那个贱种,他原是我府中……”
他犹豫了一下,本是要冲口而出对施玥那习惯性的称呼:“贱人……”
但是这次,不知为什么,他却有些说不出口那侮辱人的词语了。
他想起,在章旁谷那里,是那个贱人,不,是那个人,拼了命地把自己给救出来的!
而且也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结局,死了?亦或是其它的,更惨的遭遇……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那个贱人,不,那个人,竟然冲出来救了自己!
那人好像对自己没有半点的怨恨,好像他与自己之间就没有发生过什么恩仇似的。
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会到那里,而且那样拼命地救护自己!
可是,不用多想了,总之自己亲眼看见了,是他,把自己在穷凶极恶的提军围困中给救了出来的!
而且也因为救自己,他腿上中箭,跌跪在地上无法逃脱。
自己也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士兵,举着手中沉甸甸锋利的兵器向他围过去。
那个情景,一直到现在都历历眼前。
让他那样的震惊,迷惑!
自己那样的残酷对待那个人,可是他,竟然对自己没有半点的怨恨!
他究竟是在想什么?
他究竟是想做些什么?!
自己,真是搞不懂啊!
但不管怎么样猜忌,想像,总之,自己是因为他才活下命来的!
所以,此时,他要说出那人为“贱人”的时候,他犹豫了。
自己,还能够再称他为“贱人”吗?
但是……
“那个施小丹,他原是……”他顿了顿,“他原是施府里一个奴隶的儿子。”
“他父亲没在府中,把他一个人留下。他竟然装扮成女儿的样子,被魏夫人收成养女。”
“魏夫人把他辛苦拉扯大,他不记恩情,心中竟充满仇恨,认为我们虐待了他的父亲,竟然心心念念地想着要找我们复仇!”
“那次差点被他害了我,害了我的家人。幸亏及时把他的阴谋识破了,才没出现什么不可以挽回的事情来。他也就逃跑了。”
“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投靠了提查柯国,给敌国做事!”
“而且不知道哪里学来的一些邪门武功,竟非同一般的高强!我也在与他交锋中受了重伤,差点难以逃命啊!”
“他这人极其阴险毒辣,一再地向我和我的家人复仇。可是天意助我,都把他那些凶残邪恶的阴谋给一一破了!”
“可是,真没想到他竟然投奔了提查柯国,联合他们一起来害我施家军!”
“就因为他这个逆贼,施家军伤亡几千人!这个仇恨,真是难消!”
“我发誓,我与他怨仇似海,势不两立!只要我施毓活着一天,我就定要擒住他,亲自把他押往奢暮,把他削骨剔肉,用他来祭奠阵亡将士!”
楚老爷:“他在提查柯国,你怎能擒他?”
施毓:“我听说他好像已经离开了提查柯国。不管他在不在那个国家,他总是要回中原的。”
“只要他一旦踏上中原的土地,我定是要生擒了他,将他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泄我心中之愤恨!”
“只要我还活着有一口气,那个贱种就永远没得好日子过!我发誓,只要他踏上了中原的地,我必尽全力追缉他,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把他的头挂在奢暮城头,暴尸天下!”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他的话把旁边那个歌妓听得已是心惊胆寒!
原来,原来自己心爱的人竟然有这样凄惨的故事!
而且他有这样深重的仇人!
他的身世竟然这样的可怜!
难怪不得,他在自己的面前常常是神思恍惚,极其狂躁暴戾!
他的眼神一直都是那样的忧郁,那样的痛苦。
而且还听到这个大将军说那个男子为了活下来,竟然男扮女妆,扮着女儿样被别人收养!
天呐,真不知道他在那个施府是怎样的活下去,怎样的悲惨!怎样的压抑!
难怪不得他的性格是那样的扭曲,那样的暴戾!
女子终于明白了那个男人的苦处。
幸亏那个男子已逃奔他乡,否则的话他真的被这个大将军抓住,那……
还有,听这个大将军话语是极其地厌憎和仇恨那个男子。
口口声声不会放过那个的男子!
决不允许他再踏上中原半步!
只要他进了中原,定是要尽全力把他抓住,并给他施行残酷的刑罚!
这个女人瞪着面前这个暴戾残忍的将军,心中生出怨恨。
就是他,深深伤害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迫使他四处流浪,都不敢回来。不能在自己身边安定下来,匆匆来又匆匆地去,生命中充满了颠沛流离,充满了危险!
楚老爷:“他这样行踪漂浮,又知道你在公开通缉他,他会越发的小心,定是难以擒获。”
施毓:“他再狡猾,再强硬,也总会有他的软肋之处。”
“我听说这个臭小子以前在正渭的时候,好像跟这里的哪个青楼女子有过密切的来往。我现在就派人去查,把那个女子查出。”
“把她逮住,以她为诱饵来要挟那个贱种。如果那个贱种对那青楼女子有情义的话,他定然会来相救,那时他自然难逃我的天罗地网!”
楚老爷:“此计甚妙啊!哈哈,那贱种既然从小扮着女儿,怎么还会去找青楼女子呢?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呀!呵呵呵!”
“哈哈哈!”
施毓鄙夷道:“啐!他本贱种,自是只会做些贱事,哈哈!”
这两个人就在歌妓面前毫无掩饰地“哈哈”耻笑起那个卑微下贱的男子。
听着他们这样嘲讽自己心爱的男人,女人的脸一下红了起来,心里对这两个男人真是厌恨。
特别对那个施毓越发的愤疾了!
楚老爷:“丝莹,快,给我们大将军敬杯酒,好好地给他压压惊,抚慰抚慰他受伤的心灵!哈哈哈!”
丝莹从思索里醒还过来,强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怒,倒了杯酒递给大将军,“大将军,干了吧!”
施毓笑眯眯地看着这个这个貌美如花,气质不凡的女子,不用手去接,却把自己的嘴凑了过去,把美女手中的酒杯杯沿含住,含过来,扬起头把酒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哈哈哈!”
他这一放浪行为引起了身边的人大笑。
这个男人众目睽睽之下,趁着酒兴一把将这个美娇娘搂在了自己厚阔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