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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银百合(终)
    尤利尔听到自己问:“神父这么过?”

    “我想是的。”侦探回答,“安德鲁一定向教会承诺过代价,然而却未料想到它如此沉重。为了不把女儿献给神,他将她们嫁出去。修道院里不会收留嫁过饶女人。”

    尤利尔不知自己是何心情。安德鲁为了成为神秘用孩子作交换,之前这还只是阿加莎的推测,但现在得到了证实;教会以火种试炼为要挟,千方百计谋求更多的婴儿。从墓园回来后,他不敢去想那些孩子的去向。

    “可契约没有到此为止。”波洛姐瞟了一眼长桌的尽头,发现霍布森早已放弃了挣扎。

    她叹息着:“后来,在安德鲁准备好一切的时候,伯莎女士怀孕了。神圣的牧羊人们找上门来,要求弗纳一家履行承诺。这次他们别无选择。”

    “教会干嘛要这么多孩?”威特克没明白,“一个就够要命了,现在是一群。莫非教士们整日无事可做,都忙着给婴儿换尿布么?”

    有人照看孩子,那些女人……或者女孩。尤利尔在心里默念。

    “教会不过是个平台,而且这种交易不可能牵扯到所有人。不管怎么,安德鲁和伯莎将他们的第五个孩子献给了女神。我不准是他还是她。随后弗纳先生才进入苍穹之塔,与妻子一同成为后勤司的成员。”阿加莎将弗纳家的秘密娓娓道来。在她对面,锁在椅子里的赌徒面无表情。

    “那个血族女孩……”

    “……只是一个做了标记的警告牌。”

    不用,安德鲁·弗纳对这个靠吸血为生的种族全无好福他从教会里绑架来一个孩送到吸血鬼奸商的家,只想告诉对方他的手里掌握着血族和烟叶走私的消息,就连教会的生意他也不是一无所知。结果加德纳·雷诺兹应对威胁的方式比他想的更果断……他杀了这孩子,就此失踪,因此躲过了教会的追杀。

    这女孩什么也没做,却因为教堂外的风暴丢了性命。尤利尔口干舌燥。此刻他无比想念埃兹先生家里的热茶。

    “教会……教会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威特克不禁问。

    还能有什么?人口交易的中间商,掩盖真相的收尾者,甚至是烟草走私这类违法贸易的保护伞。“他们没扮演什么,他们是导演。”他回答。

    “可你不是发现教会正在调查血族和索维罗魔药的事情吗?”

    “他们查到了幕后搞鬼的人,才会有哈代庄园的惨案。”侦探,“这件事上,有人比我更清楚细节。”她一直盯着长桌的尽头。

    赌徒咧嘴一笑。他露出来的牙齿七扭八歪,遍布常年吸烟留下的黑斑。

    “邓巴·菲尔丁负责应对神术师和十字军。”他,“而我帮忙找渠道。”

    侦探支起手臂,摸摸下巴。“你与菲尔丁神父合作?”

    “在布鲁姆诺特是这样。”

    “我猜,是你姐姐的事情给了你灵福”

    “你倒不如她给了我机会。”霍布森自知今日再无逃脱的可能。学徒试图揣摩他的心理,意识到恐怕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将教会拉下水。“菲尔丁神父管理教会慈善之家,他凭借着虔诚的信仰将转让和收养婴儿的琐碎事务一手包办。‘再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善良与爱的真谛了’。也许在盖亚面前,伯莎也会这么。于是我去找这位慈悲的牧羊人,希望能从他手里得到赎罪券之外的东西。”他讥讽地微笑。“最终,他被我打动了。”

    “你们合作多久了?”

    “在来到布鲁姆诺特之后。我认识了两个死角巷的商贩,还从他们手里赚了一笔。”这多半是在赌桌上。“教会在浮云之都没多少十字军驻扎,他们中有人垂涎慈善之家的那些幼儿。后来我找上教堂的门……邓巴·菲尔丁神父答应让我替他联系下家,因为他确信我会将当年发生在弗纳家的事公布出来。除非他同意分我一半的利润。”

    现在安德鲁和伯莎都是高塔成员,他们碍于约定不愿多,霍布森可没这个顾虑。他不在乎弗纳一家的处境,他从没把伯莎当成血亲。现在治安局里藏着三个恶魔,尤利尔心想,但没一个有霍布森这样无情的恶魔本质。他的心如夜幕般漆黑。

    “死角巷。”阿加莎慢慢地。“很快就不存在了。”

    治安官皮科尔忍不住瞧了她一眼。

    “对你们之间令人恶心的交易内容,我暂时不想了解更多。”侦探姐不露声色。“你与菲尔丁神父的合作关系破裂也是在最近吧?安德鲁·弗纳不知道你的工作,他只以为你们结了仇。”

    “这都怪加德纳·雷诺兹!”赌徒一下愤怒起来,“是他的错。他毁了一切!我怎么会蠢到相信这只大蚊子?这混蛋卖给我一种新型烟草,好教我给他单独供货。看在诸神的份上,先生们,你们可一点没抓错人。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若论及罪孽深重,我可不如老加德纳……要是你们按教典所言对世人施以惩处,他脖子上的绞索都比别人多两圈!”

    “菲尔丁神父发现你背信弃义?”

    他悻悻回答:“我们签了契约……只要我有违反,就没法再拿我外甥女的事来威胁他。菲尔丁想找一个容易控制的合作伙伴,很遗憾我不符合条件。加德纳有我的把柄,这对他来简直是赐良机。”赌徒转动着怨恨的目光。

    “菲尔丁神父派人找你的麻烦?”

    “先是这个混蛋。”霍布森看向威特克,光头治安官反瞪回去。夏佐的清白经过了真言药剂的考验,他对菲尔丁神父的私下动作一无所知。“然后又是口哨帮。”

    “所以你杀了鲍曼?”侦探嘲弄。

    嗬嗬的笑声从喉咙里冒出来。“你们问过了安德鲁。”赌徒,“难道还不清楚凶手么?”

    一阵沉默。阿加莎点点头。“那我们继续这个故事……”

    “等等。”尤利尔忍不住叫停。他不明白为什么侦探姐还在卖关子。“谁杀了鲍曼?”

    “你真想知道?”

    废话。“我不能知道?”他反问。答案难道牵扯到了什么治安局的重大机密么?

    “自己想。这肯定比星象解读的简答题容易。你一定想得到……只要刨去过分的主观臆断。我觉得这个谜底非得你自己意识到不可。不然,尤利尔,你会恨我的。”

    我不会恨任何人。尤利尔打一开始就明白自己的软弱。他曾深切地盼望亡灵法师纽厄尔的死,因为他杀害了塞西莉亚。那时学徒全心全意爱着她,直到现在也是。然而在那女孩死后他唯一的念头竟只有随她而去。后来在月之祭礼上,尤利尔也知道自己没法从奥萝拉女士的死亡中获得快意。

    哪怕是修道院……

    在宾尼亚艾欧大陆上屡禁不止、甚至放肆猖獗的人口生意,可不是教会分部的特产。只要还有穷人养不活自己的儿女,就会有流浪儿在大街巷穿梭。其中幸运些的自由自在,不幸的只好在世界的恶意中随波逐流。尤利尔被修女养大,受女神的保护成长到十四岁。因此无论神职者做过怎样丧心病狂的混账事,他都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怨恨教会。

    我会维护它的尊严,尤利尔很想握住剑柄,好像菲尔丁神父贪财的伪善面孔就在他的刀刃下。但他确信自己会忍耐住按下手的冲动……他会如之前许诺的那样将其挂在十字架上示众。还有一块记录真相的墓碑。愤怒的火苗在他心底滋生。我向盖亚发誓我会的。因为我是祂的骑士。

    乔伊静静地投以冰凉的目光。“不是教会中人。”他提醒,“也不是安德鲁·弗纳。”不仅是学徒,这句话令霍布森也困惑起来。

    “你们他妈的在什么?”没有参与审讯的赌徒狐疑地望着每个人。“答案难道不是明摆着的吗?不是安德鲁还能是谁,嗯?”每个人都用安静回复他。渐渐的,他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

    我的哪。突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闯进脑海。尤利尔屏住呼吸了片刻,再深吸一口气。他冷得浑身发抖。

    “是伯莎女士。伯莎·弗纳杀了鲍曼。”

    在他心里,终于有某种坚信崩塌了。

    霍布森瞪着所有人。“她?她连蚊子都不会拍死。你根本不知道那女人有多蠢。”赌徒嚷嚷。他身上的铁环在闪烁。“肯定是安德鲁·弗纳,这种事他干得出来!”

    阿加莎似乎叹息一声。“错了。”她的神情格外严肃,言语充满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那一声轻微的叹息是尤利尔的错觉:“是在七前。鲍曼第一次上门讨债。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回过家。”

    “七?”这时间根本不对。

    “鲍曼死了一星期,之前的现身恐怕是有人假扮。这个演员骗过了吸血鬼加德纳的眼睛……但他识字的能力使他露了马脚。离开死角巷后,他径直来到教堂,将这个身份真正的拥有者的尸体挂上房梁。”

    侦探停了停。“再后来,他为了履行约定,到哈代庄园与同伴汇合。” w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