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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九十四章 香豆镇前
    车轮碾过石子,轴承发出长长的呻吟,教人心生不妙。可以想象,若车子在桥上散架,往来旅客会用最恶毒的话语来诅咒我们。万幸它坚持住了。直到马车经过了吊桥,底盘才彻底散了架。

    伯宁正在用小刀挑出缝隙里的蓝草壳,将它们收集到瓶子里。事实上,这些东西不巧刚在颠簸中洒落。若在瓦希茅斯的炼金实验室,他根本不屑于跟劣等材料较劲,现在就不行了。

    “到了。”辛的声音传来。接着砰的一声,是他从断裂的车架上跳下来。

    布雷纳宁塞上盖子。“这么快”难怪这破车坏得也快。这么一路颠簸,铁打的车厢才能保持完整。他漫不经心地推门一股冷风刮进车厢,还夹杂几片雪花。

    炼金术士不禁呆住了。“等这是该死,什么到哪儿了”他忙跳下车。

    “微光森林。”

    “我们身后快到王都了”

    “身前。瞧。”

    伯宁仔细回忆了片刻。“若我没记错的话,这段路正位于旅程开头。难道我们走出森林了”怎么还在下雪

    “不。你记性不错。咱们刚到森林外围而已,正处于开头阶段。”

    什么“那是上礼拜的阶段。这时候我们该到铁爪城了”

    “根据委托内容,我们要去找风行者安川,有人消息说他在”

    “在铁爪城。”伯宁咬牙切齿地重复,“你迷路了”

    “迷路的人不会知道自己的位置。这是必要的迂回。”辛回答,“四叶领的情况你也瞧见了,南部防线告破,望风而逃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想直接进王都,那可真是没门儿。”

    “我们有合法身份。”

    “别那么肯定。”辛提醒,“西党会注意你的行踪,为你的先见之明。依我之见,他们八成会将你当成刺杀公爵的夜莺同伙。”

    “都这么久了,西境人可能早就忘记有我这么一号人。毕竟,我只是个商会成员,还是外国人。”布雷纳宁开始觉得为迟到编造的经历有点儿过火了。“还有王党。他们的目标该是西境公爵才对。”

    “这我可说不准,得试一试。”

    “怎么试”进城找个卫兵,问他在通缉令上有没有见过自己

    佣兵惊讶地瞧他一眼。“自然是分开走,我又没榜上有名。你先留在附近的村子,我去小镇向商队打听情报。不论是西党还是王党,总不会找到我头上。”

    似乎可行。伯宁打消了荒唐念头。“附近有村庄”

    “或许。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有。”

    “不会是十年前吧。我说,上次”

    辛将两匹马从车架上解开。他不断拉扯锁扣,检查它们的鞍座是否牢固。“不。没有上次。”他转头向后走,炼金术士只觉高大的阴影扑来,就被挤到一旁。他钻进车厢,一把提起行囊,轻松拴到坐骑上。“我其实根本没来过这儿。”

    伯宁确信他在开玩笑了。这诺克斯佣兵是可靠的旅伴,缺点是在沟通时,你很难分清他在说笑还是正经讨论。矮人帕因特说他脾气好,但在伯宁看来,这得取决于对方的心情。若把忠告当成笑话,这家伙定会着恼。

    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正合适应付不知分寸、胆大包天、口无遮拦的少年人们,令他建立起威信。难怪他们将冒险者新手都丢给辛带领。

    炼金术士邀请辛参与寻找风行者的任务,将他从小鬼队伍里解脱出来。如今他感谢我还来不及,伯宁心想。一路上,佣兵的轻松姿态就是佐证。

    接着,他们抛下车架,骑马前行。“这儿。标记。镇子不远,村庄离森林更近。”辛在地图上找到了代表吊桥的一划,随后是小镇的圆点。“香豆镇。瞧见没”

    看见了看见了。伯宁不耐烦地接过地图,顺手塞进口袋。香豆还是臭豆,反正我不去。他只想赶快出发,把落下的路程追上来。话说回来,真有必要这么谨慎布雷纳宁在夜里乘船离开瓦希茅斯时,傻瓜布列斯人只当他是过路商人,而非目标恶魔。

    当然,这是“万用质素”的功劳,无法对人言。再加上他编造的借口,辛的选择并无不妥。但你多少要跟我说一声,他心想,我才是这次冒险委托的领队呀。

    然而这只是开始,问题接踵而来。进入香豆镇前,他们经过一片荒地,伯宁只当是被农夫抛下的耕田。近些年战事频发,王国贵族四处征兵,武装农夫和流浪汉,要他们为自己而战。人们带着荣耀一去不回,留下无人照料的孤儿寡母和这些土地。在更南方的冰地领,这种事情已是家常便饭,不值得关注。

    可辛却减慢速度,还在田埂上停下来观察。“你看到焚烧的痕迹了吗,伯宁”他问。

    这儿有恶魔猎手布雷纳宁吓了一跳,赶忙四处打量。“不。这儿挺干净的。”虚惊一场。

    “坏了。”辛嘀咕一句。布雷纳宁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我指的是土地,老兄。”辛叹了口气,“农夫开垦荒地,需要烧毁杂草和木桩

    。这里就有人烧过,却没人来翻土。”

    “凡人又不是铁做的。正午了,多半放下活计在家里吃饭。”

    “这就是原因。我没看到烟。不生火怎么做饭况且天冷了。”他摇摇头。“我们往里走走,别弄出动静。”

    越往村内走,道路就越狭窄。布雷纳宁看不出周围环境的异样,但同行者如此警惕,教他也提起心。炼金术士将魔药握在手中,疑神疑鬼地打量。

    村庄匍匐在山坡上,与吊桥和背后的小镇保持几乎同样的距离,但却是附近进入森林的唯一道路。荒地和农田向森林蔓延,房屋朝小镇增员,家家户户都有冒险者红羽毛的标记。原来这里是冒险者的补给点,伯宁在诺克斯佣兵当中待了太久,这才一下认出来。

    但周围没有人声,四下空旷,简直称得上寂静。“地上有痕迹。”

    “不是车轮。”

    “马蹄。还有人脚印。都挺深的。”

    “全副武装的骑兵,从香豆镇的方向来。”辛作出判断,布雷纳宁认为他说得没错。“几小时前的事。恐怕咱们的计划有变。”

    关于时间,伯宁就拿不准了。“不久前有骑兵来这边,或许是香豆镇的民兵队,这怎么了”

    “关键在于,民兵不大可能留下神秘痕迹。”

    炼金术士窘迫地发觉自己没有用火种感知四周。在城市侦测站的压制下,他小心翼翼地用“万用质素”控制自己的无名者火种,时刻收敛着感知,以免被猎手发现。这种习惯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当然,也更可能是身在山林村落,他不觉得这里能有神秘生物。伊士曼已是穷乡僻壤,伊士曼的山村还能怎样然而这儿是无名者和秩序的战场边界。

    “村子里没人了。”辛闯进一户人家的院子,推门查看。结果门没锁,里面摆设不乱,却延续了空旷和寂静,仿佛生活其中的人凭空消失。“根据不那么可靠的推断,或许与那些脚印有关。一队骑兵,神秘生物,他们来到了这,加上村庄忽然人去楼空。仔细想想,这会是什么原因”

    “骑兵把人杀光,再烧毁尸体荒地有焚烧的痕迹。”

    “太恐怖了。小镇骑兵该没这么丧心病狂不过这年头,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可不少。你确实思路广阔,值得学习。”辛评论,“不过,荒地的焚烧得是几天前了,外面的脚印则只出现了几小时。否则时间太久,这点痕迹早就没了。不会是骑兵干的。噢,顺带一提,走过吊桥时才下雪。”

    伯宁思考着种种事物时间上的关联。“小雪没有盖住脚印,所以骑兵经过这儿是较近的事。”很可能我们差点撞上“没有村民的脚印,所以他们消失得更早”

    佣兵认可了他的推论“没错。是村庄里的人先行消失,随后一队骑兵来查看。”

    “谁杀了这里的人”

    “不,伯宁。这里没有血迹,也没有尸体。”

    “也许村民还活着。”炼金术士顺着他的引导说,“他们主动离开了,且走得很早,脚印被后来者覆盖。”

    “不对。自行离开家,人是会锁门的。”辛轻轻一拉身后的房门,木头发出突兀地呻吟。声音在寂静中回荡,教人莫名心生寒意。

    “那是匆忙中被迫离开”

    “谁会这么做谁会逼迫所有人离开村庄”

    伯宁想不出来。“时间太久了,逼迫他们的人没留下痕迹。”

    “不,除了脚印,逼迫他们走的人还会留下其他痕迹。瞧,桌椅没翻倒,被褥也没撕破那么,不论是谁,为什么一定要人们离开村庄”

    “呃,和骑兵有关”布雷纳宁看到辛点点头,意识到自己猜对了。“他们为了躲避”

    “有许多选项。”佣兵耸耸肩,“为了避祸,成了俘虏,被土匪赶到森林里,或者干脆被征兵归纳起来不过是天灾人祸。人祸意味着有人的因素存在,人会对村庄做什么只把村民赶出去不太可能。我看他们会顺手洗劫村庄。别忘了,这里是冒险者的补给点,当地人会赚到比务农多十几倍的财富。”

    “那就不是人祸。村民是为了躲避天灾而逃走的”

    “不。这样的话,天灾到来,村民被迫作出选择。但他们选择躲避,是主动的行为,因此人们一定会关门,还会带上行囊呢。”佣兵指出。“我的意思是,如果这里常有冒险者经过,人们有其他赚钱的门路那么焚烧过的荒地,或许不是为了开垦。”

    伯宁没想到这层。“不是为开垦,还能是为什么”

    “关于焚烧,你有何联想呢”

    恶魔猎手。布雷纳宁脑子里第一个跳出的就是这个词。恶魔猎手杀死无名者,用的是火。他们喜爱焚烧。

    辛没有等他回答。“首先是生火取暖,因为天冷得很快。”他曲起手指。“其次是焚毁某些东西。最后有很大概率被我们排除的可能,是开荒焚地。”

    某些东西伯宁皱眉“难道又是恶魔猎手”

    “你也可以反过来

    想。总之,判断焚烧原因的证据是时间。”佣兵继续说道,“往远了说,伊士曼已是霜月,这时候犁地播种太迟了。往近了说,焚烧痕迹出现的时间与村民消失的时间其实非常接近,因为人消失了容易察觉,焚烧痕迹却非常隐晦,你甚至没发现。瞧,这是不是与人们离开时没留下脚印一样时间一长,痕迹就被覆盖。”

    原来如此。炼金术士被说服了。他举出了各类合理的猜想,再一一根据线索排除。这家伙的确经验丰富。

    “可是,既然确认灼烧痕迹来自于人们焚毁事物,那骑兵他们早就来过村庄,不是几小时前,是早在村民消失时来过他们将村民赶到荒地上,再杀死焚烧”

    “是合理的推断,但村庄并未遭到洗劫。”

    “没准他们令行禁止,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哩。”伯宁咕哝道。

    “这类人决不会屠杀百姓,再杀人焚尸。再说,既然人都死了,留下财物做什么”

    “那人们凭空消失在屋子里不见了”

    佣兵再次否决。“门开着,说明他们是走出去的。”

    “也许是骑兵开的门。几小时前,他们来过这里,结果发觉无人,才破门寻找。”

    “这样说,外面的焚烧痕迹又是怎么回事”

    “也许根本是两回事。不管他们烧什么,反正和人们的消失无关。”布雷纳宁反问“有证据表明荒地的焚烧痕迹与人们失踪有关么说到底,你也只是判断两件事发生时间接近而已。”

    佣兵没反驳。“线索有不同的解读方式,你的推断也说得通。但事情还有其他解读方式,老兄,千万不要一意孤行我们可以回到天灾人祸的环节,在另一个角度思考。”

    “既然你愿意的话。”伯宁漫不经心地点头,“人祸也被排除,那就天灾人祸都呃。”他忽然意识到什么。

    “同时发生。”

    “那骑兵”伯宁渐渐找到了线索。“村里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们是来调查,来搜索有没有遗漏的人人们消失,是神秘的缘故”

    “我这里也有一个推测,与神秘技艺有关,但不是直接让人消失。这也能解释村民的失踪。”

    “愿闻其详。”

    “我认为在不久前,这星期,或者几天前,村庄里发生了一些事故,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故,我们稍后再谈。但这次事故导致人们在骑兵的驱赶下离开,并在远离村镇的荒地上烧毁了某些东西。骑兵来历不明,但多半是从香豆镇方向到这里的,因为你我从吊桥方向的路上没看到骑兵的足迹,而这是唯一进入微光森林的山路。”

    伯宁表示同意。

    “出于天灾的缘故,来自香豆镇的骑兵又将村民驱赶下山,带着他们回到香豆镇,或者没有回镇子,只是往香豆镇方向走。因为这处村庄是冒险者的补给点,而非农庄。这里不事生产,顶多是一处小型商业集市真正的补给来源应该是香豆镇。村民为冒险者服务,但他们的家人朋友安置在镇上。”

    这点伯宁也不否认。村庄离微光森林太近,而微光森林是神秘生物、冒险者的好去处,是凡人眼中的不祥之地。事实上,凡人相信微光森林中有诅咒,令人一去不回,只有神秘生物能幸免。村里能赚钱,却不能安家。换成是我,也会让家人住在安全的小镇上的。

    “骑兵手段较为温和,说明他们与当地村民的联系颇为紧密,很可能是香豆镇的民兵卫队。”辛指出,“没准他们本身就是村民的亲戚邻里。说到底,香豆镇只是个小型城镇,依靠微光森林的产出与过往商队贸易。环绕微光森林、神秘之地建立的城镇,大多都没有其他经营模式。”

    “就是这样。”

    “骑兵来自香豆镇,其中八成有神秘生物,因此留下了神秘痕迹。这也能解释他们几小时前再度返回的原因,人都走了,但村庄并没被抛弃。”

    伯宁明白了“他们是来巡逻的。”

    “或者寻找线索,这我也不能肯定。”马儿走得太慢,干脆低头吃草。佣兵一扯缰绳,催它迈步。“这就是村民消失的原因,他们被骑兵驱赶,匆忙回到了香豆镇。”

    这就完了“为什么”布雷纳宁质疑,“那场事故是什么村民丢下全部家当、门也不锁,竟然只是为了回香豆镇和家人团聚骑兵干嘛三番五次过来巡逻还有荒地的焚烧”

    “我认为村子里出现了瘟疫。”

    炼金术士吃了一惊。“瘟疫”他不大相信。“这怎么可”

    “人去楼空的村庄,荒地上焚烧过的痕迹,还有保留下的物件我只能想到瘟疫或诅咒。一开始症状还不起眼,于是村民们悄悄烧光了可能致病的东西。这期间,一定有村民返回小镇,但镇上的人不知为何没有公开。后来情况愈演愈烈,病患数量在短期内爆发,才惊动了小镇。”

    伯宁不禁屏住了呼吸。

    “于是人们意识到,这个诅咒或病因只限于村庄之内,很可能是神秘因素,甚至与微光森林有关。于是为了躲避天灾

    ,村庄中的人在民兵的驱赶下匆匆回到小镇,不敢带走任何东西。离开村庄后,诅咒也随之中止。嗯,这么看来症状或许不严重。”

    伯宁将信将疑。“那这么说,村庄被废弃了,人们都回到了香豆镇,瘟疫结束了。真奇怪,没人来解决这里的病因么”

    “怎么没有”辛指指蹄子印,“香豆镇民兵常来这边,应该是在寻找线索。照我看,瘟疫也没结束,只是症状没有恶化而已。香豆镇或许早就被感染了,但人们不能像放弃村庄一样放弃小镇。进一步想,也许他们已经确定病原就在村庄,才会频频派人来搜索。”

    “有道理。”事已至此,布雷纳宁不得不承认。他觉得自己就算想提出质疑,也难以找不出漏洞。在心底里,相信的意愿占了大半,只待他亲眼目睹。然而

    “还是别去了。”他不想让同伴以为自己被吓着了,但回忆起在四叶森林中的遭遇,有些话还是直说为好。“没必要惹上麻烦。”

    佣兵去意已决。“这不过是推测,伯宁。瘟疫,诅咒还是火宴,我们都不得而知。若香豆镇只是遇到了无名者,被他蛊惑带走了一村的村民也说得通。”

    “只是”无名者你根本不懂。他差点忘记自己的同伴是个四叶城的冒险者,这辈子大概只见过火刑架上的无名者罢。“非去不可穿越微光森林后,也有其他可以打探消息的城镇啊。”布雷纳宁明确表示反对,“香豆镇这时候不大安全。”

    “不对。盲目穿越森林才是真正危险。”辛回头望一眼山林,一群鸟刚好飞过头顶,如一把沙子投入无垠的树海,转眼被绿波吞没。“首批受害者全都来自是距离微光森林最近的村庄,那么瘟疫从何而来”

    布雷纳宁头皮发麻。“你说是微光森林可该死的,我们刚从森林出来呀什么也没遇到。”

    “你说得对,可能只是没遇到。不幸某人运气不好,把问题带回了小镇。无论如何,城镇商旅来往颇多,早晚他们会解决麻烦但我们还得返回呢。何不让我抓住机会,了解一下他们碰到的东西”

    午后的雪渐渐停了,没能完全覆盖骑兵留下的足迹。小镇就在山坡下,围墙和郊外的豆田清晰可辨。

    “刚巧天气不错,上山下山都很方便。看来用不了多久。”佣兵告诉他。

    伯宁被说服了。他庆幸没给佣兵的饮食中加“歌女”,否则对方被魔药操控,是怎么也不可能让他得到这些情报的。难道好人真有好报的一天伯宁差点发笑。说到底,这家伙的推测也不一定准确,就让他去探个究竟好了“稍等,我需要制作一些预防的魔药。”

    辛勒住缰绳,冲伯宁点点头“那就等等吧,休息一下。”

    我还用得上他。布雷纳宁对自己说。反正,控制区区一个冒险者,这我自己就能办到,不必求助于神秘手段。他一边淬炼药物,一边听着同伴拾柴野炊。食物加热的速度远比魔药慢得多,他们就地解决了午餐,佣兵还用煮过的溪水冲洗皮甲和绑带,企图消灭不可见的诅咒或疫病。

    炼金术士很清楚,若方才村庄里真有诅咒,这么干没什么用。只有他的魔药才有可能抑制。冒险者就是这样,即便幸运点了火,也总是会延续原本的凡人思维。他已经看开了。

    处理好炼金魔药后,伯宁分给同行者一半。“怎么用”辛虚心请教。

    “口服。”伯宁说,接着将粉末倒入口中,冲服进喉咙,佣兵照做。

    这剂魔药的口感令他想起在诺克斯佣兵团的营地里,厨子索恩早上做的热腾腾的燕麦粥。布雷纳宁此前从未品尝过燕麦粥。忽然间,他竟激起了一点儿奇特的怀念。我对冒险者伯宁不禁微笑。在心底里,他知道诺克斯佣兵和寻常冒险者并不相同,他们是探险家,不是土匪。这才是我保存下来“歌女”的真正原因。

    这一回,佣兵与他同行,没再提那个分开走的计划。布雷纳宁也没有。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