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玥与墨殇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封印?”
濯莲解释道:“魂花印记。只有解除这道封印才可真正的拥有此般天赋,所以你以前未能得到娘亲的点化,自然是不行的,而那日我那缕寄存在圣珠中的意识让我找到了你,又见你法力尽失、遍体鳞伤,所以才以为你疗伤之借口将你身上的妖族封印完全打开。”
看到漓玥如石木般僵在那里不动,眼睛瞪得很圆,满脸都写着震惊,于是濯莲又说:“随之,你作为圣女后辈,不死不灭之身的特性也会慢慢出现,所以那日并不是娘亲将你救活,而是,你自己!”
得知真相的漓玥默默将头低下,透过在她面前的桌上摆着的那盏琉璃云瓶反下的光,开始全神贯注的审视自己脸上的那株魂花,红艳如血。
注视良久她不由得伸出手,缓缓移到眼尾处,冰冷的指尖在触碰到它的那一刻,犹如触电般酥酥麻麻,直击心脏深处,看着忽隐忽现的魂花,悠悠问道:“这…就是娘亲口中所说的那个印记……”
濯莲看她茫然无措的神情,心怀愧疚,于是将身子往她的方向微微倾斜,顺势能够握住她的手,眼含热泪道:
“娘亲曾缺席了你近五万年的生活,真不知儿时少了娘亲的陪伴,内心该有多么委屈……”
说着,原本还一直绷着的漓玥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这句话就像是无形的一根刺恰好戳中了她内心中最不想触及回望的柔软之处。
“陪伴?九天娘娘待我如亲人,并不觉得少了陪伴......”
濯莲听到自己的女儿如此说,突然鼻子一阵发酸,心也揪在了一起,忍不住回身用袖子偷偷抹了泪后又将那宽袖卷起,恰好露出她那如珍珠般透白的小臂。
又将手臂举到了漓玥面前,指着内侧手腕处的一株白莲,道:“漓玥,你看!娘也有这个印记,只不过是在此处相对隐蔽一些,颜色也比你的浅些,难为你了,没有人与你讲这些,让你饱受他人异样的眼光......”
随后濯莲将漓玥揽进怀中,两人相拥而泣。
但在一旁的墨芝芝却没了耐心看她们在自己宫殿内上演这感天动地,母女情深的戏码。
于是开口道:“娘娘若说完了,那芝儿这里还有件父亲生前极为宝贝的东西想要给娘娘过过目,不知您这记忆有损,是否还能记得这琐碎事儿?”
说着便拖着曳地黑纱走下高台,眨眼间便来到了她们母女面前,亦不知何时在她的左手中多了一盏青灯。
玉手挑青灯,半株莲花覆上,似合欲放,灯体内的幽幽浅光从那些洁白的莲花瓣中透了出来,正面用铜金粉书云“不负卿”三字,字体娟秀且坚毅。
在他人眼中,初看无疑就是一盏精致好看的灯而已,但墨芝芝刚一将此灯取出,濯莲的脸色突变,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处处显得有些慌乱与焦躁。
而墨芝芝看她反应如此,仍故意将此青灯又拿的更近了些,那柔和且梦幻的青绿色光芒恰好映在濯莲的半张脸上,光照之下的她加上脸上的盈盈泪珠,更添一种凄美动人之感。
虽说她被囚禁在阴暗潮湿的地下上万年,但那张脸却完全不像已是父母之辈,仿佛岁月丝毫未在她的脸上留下一点点痕迹,确实是不生不灭之身,也定会令旁人有些压力。
墨芝芝看濯莲的眼神一直在躲避,不敢直视她手中的那盏青灯,心中想着父亲与他所说之事八成也是了,于是为了再次试探,扬手便将这灯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瞬间光灭灯碎,花瓣散落一地,又一阵青烟腾空而起,被风吹散,最后只留下一地青色粉末。
众人都未预料到墨芝芝突如其来的举动,墨殇与漓玥二人都被那清脆一声给吓得怔住了,唯有濯莲一下就扑了过去,双手将那一地青粉捧着,还要去捡散落在各处的莲花瓣。
漓玥赶紧跑过去,蹲下身拽着濯莲的臂弯轻声道:“娘,您的腿还没好……”
而此时的濯莲像是变了一个人,表情逐渐扭曲,充满敌意的看着墨芝芝道:“你为何要将你父亲的青灯毁了?”
墨芝芝不以为然,反而仰头冷笑道:“呵呵,既然是我父亲的东西,娘娘在紧张些什么?难不成这灯是您送的?”
漓玥半蹲在她们二人之间,左看右看,一时间竟不知道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大脑一片混乱。
而濯莲就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突然间就神志不清,半疯半傻似的用双手抓地上的青沙,但又看到那细沙总会从她的指缝中流走,怎么也捧不起来时,几近崩溃的又哭又笑。
最后还将漓玥推开自己起身拽着墨芝芝的袖子,道:“呵呵!你既然都知道了,还来问本宫作甚!?”
墨殇将被推到的漓玥扶起,漓玥起身后也直接将她们二人分开,控制住她的双臂,柔声问道:“娘,知道什么呀?这灯是怎么回事?真的是您送给墨幻行的吗?”
濯莲听到“墨幻行”三字,又是腿一软便瘫坐在地上,也没了所谓的神族天妃、妖族圣女的形象,像是个痴傻怨妇般坐在那冰冷的地上,大哭了起来。
墨芝芝看漓玥又是困惑又是担忧,便与她说道:“想必妹妹看到此时,心中定有许多疑虑,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要将我所知道的告知于你。”
此话确实引起了漓玥的注意,墨芝芝缓缓蹲下身将那写着“不负卿”三字的一半捡在手中,一边端详一边道:“濯莲娘娘说的有些事也确实无错,她是因圣女躲过了这一死劫,但父亲将她带回来,又囚禁在地牢也并非是报复不得就想着困她一世,而是为了冥界不得已才将您关进地牢。”
说完,墨芝芝便挥袖飞回高坐,墨殇也随即将漓玥扶起,本想也想要去扶濯莲,但她确怎的也不肯让他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