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雪唇瓣被她咬出丝丝血迹来，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衣摆。
白谦挪动脚步拦在她面前。
“一次次这样纠缠，你还要被他伤害到什么时候？慕雪，你忘记自己当初的期望了吗？明明你回来这里，只是想要好好生活。”
是啊。
可如今一切都事与愿违了。
林慕雪抬眼，又陡然撞上林诺诺那双满怀希望的眼睛。
血浓于水。
即使白谦这些年来对诺诺这么好，但诺诺身上流淌着的，却是苏景瀚的血。
小家伙心里分明还是偏向苏景瀚的。
林慕雪垂下眼帘，再次抬起头时眼眸坚定。
“抱歉白谦，我……我会努力改变这一切的。”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还没有资格跟苏景瀚叫板。
白谦神情复杂地盯着她，摇了摇头。
“你老实告诉我，现在你离不开他，究竟是因为他拿着诺诺来要挟，还是因为你心里压根就不想……”
“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
“是吗？”白谦苦笑，“但愿如此吧。”
感情这种事情，总是旁观者清。
林慕雪轻叹了口气，正要从他身边绕过去时，余光瞥见白谦脸上的伤。
意识到自己忽略了重要的事情，她连忙道：“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白谦可是为了她才受伤的，自己怎么可以对他坐视不管。
“没事。”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淤青的位置，“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比起心里的伤，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
“你快跟上吧，免得苏景瀚又对你发火。”
白谦背过身去，不让她看清楚自己脸上的神情。
林慕雪纠结良久，最终也只能大步往外跑。
所幸，苏景瀚的车还没离开。
“妈妈！”
奢黑色的迈巴赫后座上，林诺诺将两只小短手伸出，朝林慕雪挥了挥。
林慕雪勉强一笑，双脚却像是走在了刀尖上，每一步都很沉重。
“妈妈，诺诺旁边还有位置哦，我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
林慕雪正好走到车窗边，这才发现后座的另一边正坐着苏景瀚。
男人不知为何脸色冷了下来，丝毫不看她一眼，语气淡漠道：“别浪费我的时间。”
“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林慕雪试探道。
“你又想跟我谈交易？”苏景瀚不耐烦朝她看去，“林慕雪，你觉得自己又有多少筹码，能够拿下诺诺的抚养权！”
林慕雪手掌缓缓紧拢，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遇难没关系，可难道你就忍心看着诺诺受伤？”
“如果你们听话待在家里，自然不会遇到危险。”
林慕雪冷笑，“你以为当金丝笼的感觉很好？”
苏景瀚明显不喜欢她的这个比喻，眉头顿时紧锁，声音略带警告：“从今往后，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
“说到底，你只是因为被我戳中事实，才会这么在意！”
“够了！”苏景瀚眸内火气喷涌。
“哇——”
林诺诺被吓得嚎啕大哭，怯怯道：“爸爸妈妈不可以吵架。”
苏景瀚的脾气这才稍微收敛，警告地盯着林慕雪，“上车。”
林慕雪咬牙不动。
一次忍让，就代表此次忍让。
难道她和诺诺一辈子都只能在这男人的强势下生活？
“开车。”苏景瀚耐心耗尽，朝司机吩咐。
“可是……林小姐……”司机为难地看向林慕雪。
林慕雪丝毫未动。
“看来，你很不稀罕自己的这份工作？我可以明天就换人。”
苏景瀚转而将火气发泄到司机身上。
司机缩了缩脖子，连忙启动车子踩下油门。
“妈妈……”
林诺诺的声音逐渐远去。
林慕雪紧绷的神经，刹那间又断了。
“妈妈……妈妈……”
林诺诺着急不已地挠着头，又摇了摇苏景瀚的手臂道：“妈妈会迷路的，诺诺担心。”
司机透过后视镜，见苏景瀚脸上的冰霜融化了一些。
这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少爷，我看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雪……”
依照少爷以前对林小姐的关心程度，应该不至于会将她抛弃在风雪之中吧？
良久，苏景瀚都没有回答。
男人抬起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司机在苏家也工作了好多个念头，自然清楚苏景瀚这傲娇的脾气。
没反对，那就是同意了！
司机连忙调转车头。
“妈妈！”
林慕雪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雪花飘落，耳边又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们怎么又回来了？
她纳闷地朝那辆迈巴赫看去，林诺诺此时神采飞扬，跟刚才离开时的为难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车子在她面前停下。
林慕雪还未来得及反应，车子后座车门被打开。
颀长的身影走了下来，大步来到她面前。
林慕雪一眼便看到了苏景瀚冷着的脸。
气头未消，她干脆转过头去，懒得应付他。
下一秒，身子突然被人打横抱起。
“啊！苏景瀚你疯了，会被人看到的！”
林慕雪又羞又恼，捶打着他的胸膛。
男人一言不发将她摔进车内，随即又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将车门甩上。
一气呵成！
“开车！”苏景瀚冷冷朝司机吩咐。
“好咧！”
看到林慕雪上车，司机也放心了，立刻又踩下油门。
“我说了，我不回去！”林慕雪咬着唇，朝苏景瀚愤愤道。
车内灯光很弱，男人眸底闪烁着的寒光格外亮眼。
“看来，你是准备连诺诺的监视权也放弃？”
威胁意味十足！
“苏景瀚，明明我才是诺诺的抚养人，你凭什么做出这种决定！”
苏景瀚轻嗤，“你身为母亲，连诺诺的饮食起居都不负责，我又凭什么相信你能够当好一个妈妈。”
“我什么时候不负责了。”
“刚才。”
“你！”
意识到自己被他绕进去了，林慕雪气得面红耳赤。
苏景瀚又火上浇油，“如果你心有不满，现在可以下车。”
方正为了林诺诺，她一定不敢反抗。
果然，林慕雪像是个突然泄了气的皮球，脸上满是绝望。
为什么，她一辈子都逃不出这个男人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