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有这种家人。”
犹豫再三后，班长对着跟过来的常莹歉意道，“以前我说你的话过分了。”
常莹不以为然地一笑，掏了掏自己空空的上衣口袋，“吃饭，能不能算我一个？我的钱被那个赌鬼抢走了。”
“好。”程光点头。
目光落在那张清艳的脸上时，她脑中不觉就晃过少女开始被殴打辱骂时的那一幕。
然后，又想起在角落摆着地摊的那个姐姐。
她也是被这样对待的吗？
“多谢。”
常莹将手揣进口袋里，目光瞥了一眼身边的少年，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虽然给他背了锅，但他应该没有介意吧。
但话又说回来，谁叫他给人感觉就是很能扛的样子。
那天袁馨月下意识喊得，也只有“安言”这两字。
程光走到常莹身边把跌打喷雾递给她，道：“喷一下吧。”
开始她一直都是在用手护住自己的头部和腹部。
“谢谢。”
手里的喷雾被接过的一瞬，程光的右脸被面前少女轻啜了一口。
……
几秒钟的沉默后，看着另外两个同时红了脸的少年，班长抬手捂住自己的眼。
大意啊。
居然一不小心就被恩将仇报了。
屋顶自助餐厅处于这条商业街的地标建筑中的顶层，四周和屋顶全是采用的玻璃设计，当初用于宣传的广告语时常滚动在地铁站之间：“环顾见霓虹，仰头沐星辰。”
几人乘观光电梯直接到达顶层，悠悠过程中，那些对准窗外的手机全部都有意无意间地流连在两位少年身上。
“大姐，你的镜头再凑近点我可就要收费了。”
常莹直接朝几个格外过分的女人伸出食指，“实话告诉你们，过几年他们可是要出道的，到时你们就没这种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了，一人一百，恕不还价。”
“……”
程光小心翼翼地瞄了那两人一眼，令她欣慰的是，两位少年的表情甚是平静，直到常莹手机里接二连三地蹦出“收款成功”这几字，他们神情才有了一丝起伏。
于是，更多部手机光明正大地冲着两人而来。几乎是同时，两人都想躲到对方身后，最后还是安言略胜一筹，背靠着郑恩祖躲避着直面的那些镜头。
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也都没有阻止。
程光抿唇一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往常莹的手机付款码上扫了一百。
随着响起的“收款成功”四字，她举起手机对准两位少年。
“……”
到达顶楼，候在餐厅门外的服务生确定预约后带着几人进入餐厅。
一个人在前台付款的程光还听到经过的几名女服务生小声讨论着进来了一个超帅一个超好看的高中生。
程光有些遗憾，反正“超帅的”那个不会是安言。
这时一只手从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头，看到正端着一小碗沙拉吃的常莹正淡淡暼着自己。
“你难道是隐藏的富二代？”
程光不置可否，她的户头上除开国家支付的抚恤金，妈妈留下的系统和自己从小耳濡目染学到的电脑知识更是可以深挖的财富。
“我打小工。”
她还是这么解释了一句。
“哦。”
常莹转身又往自助区走去。
这种小工恐怕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胜任的。
洗完手程光走到自助区，看到在热食区点餐的安言身边站着一位穿着黑色礼裙的长发女人，正跟他说着些什么。
她记得这女人开始也在观光电梯中，而且看穿着明显不是来餐厅吃饭的客人。
她还记得这座地标楼的二十七层，是专门承包商谈的宴客厅。
看来，应该是位被常莹启发想带安言入星途的女人。
“安言。”
程光小跑上前，对着望过来冲自己笑颜招摇的少年也微微一笑。
“我跟你也点了一份海鲜炒面。”
安言伸手替身侧人拢了拢分叉的刘海，完全没有理会黑裙女人投来的目光。
“那，我们先留个联系方式。”
女人从小巧的珍珠手提包里拿出手机又靠近一步。
程光将安言拉到自己的另一边，对女人笑道：“姐姐，我们这个年纪都是以学业为主，不会有其它想法。”
“如果他愿意，我可以供他去更好的学校，国外的也可以。”
程光一怔，她还不知道原来经纪公司会这么有耐心去培养一名成员。
可这样就算学成归来也要抛弃自己的专业走上演艺事业……
程光若有所思。
难道是现在娱乐圈人才辈出，吃青春饭的时间就更短了，所以十分人性化地预留了离开娱乐圈也能生存的技能。
“你在想什么？”
安言打断程光的思路，这时厨师也将刚做好的海鲜炒面放到吧台上。
程光抬眸对他笑道：“想你啊。”
想这个少年要是进了娱乐圈……不，不会。
到时她一定会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去阻止，安言也一定会因为成全自己而放弃。
这种自信，她在小镇上时就有了。
安言端着两盘炒面的手一顿，随后微红着脸几分怨气道：“你现在是学会调侃我了是吗？”
在电梯里时居然还付款拍照。
“没有。”
程光立刻转身走到冷食区，匆匆夹了几块糕点了事。
“你就有，你跟着他们一起欺负我。”
安言大步跟了上去，就在他准备再次开口时，一块小枣糕塞进了他嘴里。
“……”
看着那双漂亮眼睛里继续表达的抗议，程光抿唇转过身。
他怎么越来越可爱了。
窗边，班长正朝着两人招手。
“怎么了？这是被谁欺负了？”班长故意问道，一双眼睛往对面的程光脸上晃了晃。
“谁欺负的谁来哄啊。”
此时桌边也只有他们三人，郑恩祖和常莹还在继续觅食中。
“你还要吃什么？我帮你去拿。”
程光问向正闷头一根一根十分怠慢吃着炒面的某位少年。然后少年头也不抬地指了一个方向。
“好。”
程光起身，又往热食区走去。
“啊？她这就知道了？”班长拿起一块刺身放进嘴中，“你们这就心有灵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