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角落里，少女透着窗口怔怔看着被带上警车的那个身影。
直到警车离开，她也没有收回视线。
站在远处的安鲲鹏深吸一口气朝少女走近：“下个月，叔叔就送你和小言出国。”
夜空骤冷，天空忽然响起一声惊雷，随后下起瓢泼大雨。
刚刚抱头跑上车的杨利远接到了一通电话。
“什么？你说什么？枪击案！”
杨利远按下车窗玻璃将左手伸出窗外，心情这才平复了一点儿。
“哪里？外滩？你们什么时候到的？你们等我，我马上去现场。”
挂断电话后杨利远盯着自己收回来的手，“这么大的雨……”
此刻，舰山福利院里的几人因为这突然的一场大雨全淋成了落汤鸡。
江灿荣伸手替身边少女抹了抹从头发上滴下来的水珠，随后对着另外两名少年道：“恩祖，带安言去宿舍冲个澡。”
“好的，院长。”
这一句，似乎是在表态这是任务，而不是人情。
江灿荣无奈一笑。
不过她觉得恩祖对小言的态度转变了很多，或者说，是放肆了很多。
“我们也回宿舍吧。”
没有特殊情况，江灿荣都是住在女生宿舍里，院里几个小些的孩子晚上也都是她亲自带着。
男生宿舍那边，看到郑恩祖领进来的少年几个六七岁的孩子纷纷好奇地打量着他。
“恩祖哥哥！”
一个活泼些的小男孩朝两人跑来。
“哥哥身上太脏了，抱不了。”
郑恩祖弯身冲小男孩笑道，将一双手背在身后。
“嗯。”
小男孩乖巧地点头，弯起一双眼睛冲着安言笑了笑。
“哥哥，你是恩祖哥哥的同学吗？”
安言故作惊讶道：“咦，你怎么这么聪明？”
“你们都穿着一样的校服啊。”
小男孩笑道，“还有任野哥哥、叶然哥哥、程光姐姐也是一样的校服。”
他仰着头边退边走，娴熟的模样逗乐了安言。
“哥哥，你喜欢程光姐姐吗？”
这一句让安言一顿，随后才笑道：“喜欢啊。”
谁知小人儿瞬间苦了一张脸：“那你能不能不喜欢程光姐姐啊。”
安言再次一顿，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想当然了，还以为这是非常简单又单纯的一个问题。
瞥了一眼身边少年，那人好像在憋笑。
安言暗道：难不成这小家伙还是这里的小霸王？
明明看上去挺纯真可爱的。
“为什么？”安言眉梢微扬，脸上晃过一丝狡黠。
“因为我跟程光姐姐说好了，等我长大就娶她。”
“是吗？”
安言又看向旁边的少年，“这事你知道吗？”
郑恩祖摇头，故作惊讶道：“这可是件大事，你程光姐姐怎么没告诉过我们呢？”
“因为怕伤你们的心呗。”
小男孩继续边退边走，神情间还有些小得意：“恩祖哥哥你考试都考不过程光姐姐，还是算了吧，你们不般配。”
“……”
安言再次被逗乐，察觉又盯住他的那双小眼睛，赶紧道：“你程光姐姐可考不过我。”
“哥哥，你就更不行了。”小男孩换了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道。
“胡说，我哪里不行了？”安言十分不服气地反驳道。
“程光姐姐最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了。”
……
安言愣住，他不仅被一个看起来才七岁多的孩子说成花里胡哨，还成了东西？
这下换郑恩祖乐了。
小男孩停在淋浴间门口，侧身靠在墙面上，“总之，程光姐姐最不喜欢和别人抢东西了。恩祖哥哥和这位哥哥还是换个喜欢你们的女孩喜欢吧。”
……
“这是参加了播音主持班吗？”安言问向郑恩祖。
“好像，是的。”郑恩祖最后表示肯定。
这他就能理解了。
“你先进去吧，我去房里拿衣服。”郑恩祖继续往前走去。
“校草，借我一身你最帅的。”安言对着已经走到前头的那道背影热忱喊道。
里面的衣服烘十分钟左右就干了，外面的就难等了。
“诶？诶诶？”
端着盆子和衣物从淋浴间走出来的两位少年联手将安言拦住，“天，活见久啊，言魔王来我们这儿的澡堂啦！”
“所以两位壮士，我要交多少过路费才能放我进去？”安言举起双手，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别说，少年此刻被雨淋透的凌乱感倒很应他的这番话里的语境。
“这样，给我拍一张。”说完任野还真低头在盆里找起手机来。
直到一只手压住他的肩膀，“你确定？”
“反正，你在体育馆都被人偷拍那么多张了。”任野心虚面不虚道。
关键是他还出钱买了几张，这不是想把钱再挣回来么。
“提醒一句，用别人的照片来盈利，一旦追究起来就是因小失大。”
一番苦口婆心后，安言走到隔壁放烘干机的房间里将下午球赛后洗好的衣服放进去。
“那你怎么不追究把你照片放到天下楚豪的那人？”任野跟在安言身后追问道。
“你猜？”
看着面前少年如沐春风的笑意，不说任野，就连叶然也明白了。
哦，原来那些照片是程光偷拍的。
“还不去晾，都皱了。”
安言带着嫌弃的这一句终于请走了两位少年，走前叶然还无比热情地对着安言道：“那你今天就留下来睡嘛。”
安言挑眉，对着带着衣服走来的郑校草眨了一下眼，“郑校草把床让给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郑恩祖笑颜灿烂扔了一句，“我看，你还是适合睡大街。”
任野和叶然摇了摇头，能让性子这么温柔的小郑不断开怼，真不愧是言魔王啊。
来势凶猛的一场雨说停就停。
外滩的一处角落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
几名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勘探的刑警对着杨利远摇摇头。
“不行，雨下的太大太突然，从现场都找不到留在地面上的有效信息了。”
没有现场的监控视频，根本还原不了死者出事前的情况。
“偏偏这个角落监控又拍不到。”
说话的刑警语气里充斥着无奈，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杨利远继续道：“杨局，最麻烦的情况出现了。你赶来之前局里就来了电话，说那三名犯罪嫌疑人在车上就开始争相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