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走文殊后,苏瑾脸上浮现出一抹快意笑容。
没有后台又怎样,没人护持又如何纵然是这一路行来,荆棘丛生,陷阱满地,但他还是挺了过来,并且借助着殷商之力,掌握了一些主动
日后只要殷商国运不败,圣人不出,他便能够立于不败之地了,不必再那么谨小慎微的活着。
“医令这都进去一个多时辰了,无论怎么说都应该有一个结果了吧”卧房外,一脸焦急神色的平壤侯忍不住说道。
“东伯侯大人,听着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罢”一位王侯紧跟着向姜桓楚说道。
姜桓楚静默了片刻,主动上前道“进去看看。”
未几,他亲自推开半掩着的木门,带着一众人员走了进去,只见王宫医令脸色苍白的昏迷在床头边,而本该躺在床上的西伯侯却没了踪影。
“我们一直都在门前守着,从未看到过人影出没,西伯侯大人是怎么消失的”平壤侯惊呼道。
姜桓楚额头上皱出了无数令纹,沉声道“董内侍,你立刻带人返回王宫,向大王禀告此事。另外,所有人听着,今日之事,出了此院,绝不许提,若是被我发现谁在外面故意散播谣言,蛊惑人心,定不轻饶”
众人心中一凛,连忙应诺称是。
黄昏时分,晚霞明艳,一身玄黑色大氅的苏瑾带着满身霞光,缓缓踏入国师府,不期然间竟是看到了一名与国师府格格不入的身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
“拜见国师大人。”接连游走于生死之间,险死还生的苏护脸上没有了曾经的那份倔强,微微躬身说道。
苏瑾点了点头,也不答话,静静等待着他的解释。
“冀州侯已经被大王斩立决了,我是冀州苏护,芍药的父亲。”苏护轻声说道。
苏瑾眉头蹙起,道“李代桃僵嗯现在应该还没有这个词汇。谁人做了你的替死鬼”
“是一个重刑犯,十恶不赦的那种”妖狐妲己带着芍药走了过来,开口道“营救成功后,本来我是准备将苏护送回冀州的,是他求我不必管他,未曾想今日居然又找上门来,说是有要事找您商议”
苏瑾转目望向苏护,道“所谓商议,最起码双方之间需要势均力敌。苏护,你现在还有什么筹码能够与我相商什么”
苏护一怔,原本准备好的一腔腹稿被这一句话打击的支离破碎
“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资格再向国师大人要求什么,可是,作为一名父亲,我实在难以接受自家女儿成为一名低贱的侍女。国师大人,求你放过我们父女吧,若有来生,我一定衔草结环以报此恩。”未几,苏护突然跪倒在地,眼含热泪地说道。
苏瑾哑然失笑,抬头向芍药问道“这也是你的意思让你父亲过来跪我,声泪俱下的祈求一番,期望我能大发善心,还你自由”
芍药急忙摇头道“父亲之前从未向我透露过他有这种打算,主上,从您答应救出我父亲时开始,往后余生,芍药就只是您的芍药,是您的小侍女。”
苏护瞪大了双眼,完全没有料想,自家女儿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苏护,你让我真正相信了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苏瑾由衷地感叹说道“但凡是你不那么刚愎自用,在下决定之前和你女儿商量一下,就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苏护脸色一变,乞求道“国师大人,以您的身份地位来说,想要什么样的侍女找不到吾女妲己,虽有几分姿色,却并不是”
苏瑾没耐心和他掰扯什么,暗中对芍药使了一个眼色。
芍药抿了抿嘴,默默颔首,走上前将苏护强行从地上搀扶了起来“苏大人,你若不想把我逼死,就随我一起出府吧。大王并未株连冀州苏家,你回去后隐姓埋名,还能安安稳稳,平淡而富足的过完下半生。”
苏护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芍药,突然间心如死灰,眸光渐渐黯淡了下来,被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国师府。
“对不起,孩子,是我连累了你。”不多时,站在国师府外,眼睁睁地看着芍药松开自己,退回阴森冷幽,宛若魔窟一般的府邸内,苏护眼眶微红,声音嘶哑地说道。
芍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挥手说道“以后千万不要再由着性子做事了,否则个人受点磨难和挫折事小,连累全族遭殃就麻烦了”
苏护心中凄苦,身躯僵硬在原地,即便是亲眼看到芍药关上那扇厚重的大门,亦是久久不愿离去
“生生拆散了人家至亲骨血,申公豹,你缺不缺德”国师府内,冰冷艳丽的石矶弯起嘴角,仿佛心情很好。
“我们两个半斤八两,你说我缺不缺德”
“谁给你半斤八两,少往自己脸上贴金。”石矶皱了皱眉,语气不满地说道。
“我错了,我错了,算我比不上你行了吧”
石矶被这牙尖嘴利的家伙给生生气笑了,怒视着他道“你迟早有一天会死在这份刻薄上面。”
苏瑾冷笑一声,也不搭话,却是又将石矶气得够呛,沉甸甸的胸膛不断起伏宛若深渊一般,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且不提如今一片祥和的国师府,就说那外界因为姬昌之死而产生的风浪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凶猛。
西方的二百镇诸侯在收到这消息后,瞬间就反了四十七位,声称纣王无道,残害忠良,并且宣誓永不朝商。
原本还算平静的凡间很快便乱成了一锅粥,各地烽烟四起。与此同时,修行界内也不平静,特别是阐教,简直如同被当头一棒,连脑子都打懵了。
那姬发虽说是天命之人,天赋异禀,可如今还是一个孩子啊,在一众贤良的帮助下,守好一个西岐没什么问题,但若是想要伐灭殷商就是在赤裸裸的开玩笑了。
他是神童,不是什么转世重生的万年老妖怪
昆仑山,阐教祖庭。
广成子一脸严肃地敲响青铜钟,钟声凌空传达亿万里,响彻在每一位阐教弟子耳畔。
不到半日光阴,玉虚宫的天尊行宫内外便站满了仙神,尽皆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铛”
虚空内蓦然响起一道悠长的钟鸣声,白须白眉,骨瘦如材,身上披着一件霞光道袍的圣人出现在行宫深处的莲台上,俯视向满堂门徒。
“文殊,姬昌究竟是怎么死的”元始天尊冷漠说道。
门徒最前方,文殊神色凝重地摇头道“当我听说姬昌身死时,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诸侯居所,却什么都没能发现,连姬昌的尸骨都找不到了。
圣人,我怀疑是其他圣教中的大能出手了,毕竟姬昌身边有我阐教的诸般神灵庇佑,能够在瞒住他们的同时令姬昌灰飞烟灭,这本身就不是一般仙神能够做到的事情。”
“你是说诸教中有至尊下场了”元始问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我还是更倾向于是一些准圣动的手。”文殊道。
“这是为何”
“因为依我想来,若是圣人亲自动手,那么肯定会令姬昌自然死亡,无论这自然有多么不自然,而不是如同今时这般突然暴毙,且尸骨无存。”文殊解释道。
元始沉默良久,幽幽说道“既然姬昌已死,尸骨无存,那么你们接下来就应该看好姬发,不要让姬发再出什么问题。否则的话就连我都要被你们所连累,成为天下笑柄”
众门徒尽皆心中发寒,急忙颔首应是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做贼心虚,文殊感觉圣人在说话的时候好像多看了自己两眼,仿佛察觉出了什么端倪。
这种未知令他既紧张又惶恐,却偏生没有丝毫办法。为了不令天尊失望,从而被惨遭抛弃,他只能选择说谎。
也多亏现在是在量劫期,换做平常时候,圣人掐指一算就能推断出前因后果,根本不会给他说谎的机会
浑浑噩噩的不知过去了多久,当圣人离开后,他随着一众师兄弟走出天尊行宫时,被习习凉风一吹,这才突然惊觉,自己后背上面竟是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文殊师兄,需要帮忙吗”临别之际,太乙真人突然传音问道。
文殊摇了摇头,等身边只剩下自己和对方时道“多谢太乙师弟,和我在朝歌的事情相比,还是保护姬发比较重要”
太乙真人也不强求什么,神情认真地说道“也罢,我相信师兄你的能力。不过若是感觉到辛苦的时候,千万别一个人硬抗着,我们所有的师兄弟都愿意去帮你。”
文殊嘴角努力扯出了一抹笑容,目光中带着一丝感激“我知道了,太乙师弟”
数日后,朝歌,王宫内。
一袭纯白色绣花长裙,容颜清纯俊美,身材婀娜多姿的冰骨妖王嘴里哼着动听的曲调,低头摆弄着一盆盆花花草草,看似怡然自得。
“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了”某时,一道冷幽冰寒的声音突然自她耳畔响起。
冰骨妖王头都没抬,平静说道“我没有忘记你给我的任务,但现在最关键的是,自打我进宫起就被打入了冷宫,迄今为止见到纣王的次数屈指可数,加在一起说的话都没有我这一番话多,你让我怎么去迷惑纣王”
宫室墙角处,虚空突然荡起层层波纹,自其中走出文殊的身影“纣王虽是人王,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名凡夫俗子,只要你用心勾引,他怎么可能抵挡住你的诱惑”
冰骨妖王道“可能有无数种,其中我觉得可能性最大的就是,申公豹在纣王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比如说”文殊问道。
“比如说在他身上下了什么禁欲咒,静心咒什么的,为的就是防止有人迷惑纣王,祸乱天下。”
文殊沉默良久,最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我去暗中调查一番,若是你所言无误,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多给你一些时间。若是事实并非如此,你将会为自己的不作为付出惨痛代价”
冰骨妖王自动过滤了那些警告类的废话,转目说道“别说我没提醒你,不要随便进入那些被阵法守护的宫殿。
还记得我上次从你那里拿了一个破除禁制的宝贝吗我用那法宝破除了一座宫殿的禁制,结果那申公豹竟是神鬼莫测的出现在宫殿内,若非是我早有准备,换了一幅样貌,且反应极快,当时就被他给抓住了。”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文殊根本没法分辨,只得颔首道“知道了,你再等我消息吧。只要我们能够拿下纣王,那么借助着纣王掌控殷商朝堂的申公豹便不足为虑”
望着他匆匆而来,又急忙离去,冰骨妖王无声的笑了笑,眼眸之中尽是嘲讽。
一边被对方逼得只能躲在阴暗中无能狂怒,一边还在鄙夷着对方,这文殊广法天尊真有意思
“主上,门外来了两个魁梧军汉,自称是镇殿军中的兵士,不愿再呆在镇殿军中当摆设,故此前来投靠。”这时,国师府内,芍药一路小跑的来到后院花圃中,向正在给洪锦交代事情的苏瑾说道。
“镇殿军”苏瑾微微眯起双眸,心中却是想起了封神原著中的方氏兄弟。
这方氏兄弟在封神中已经算是比较出彩的人物了,悍勇而知节,却又不愚忠当纣王被妲己所迷惑,要斩杀自己的二子时,便是此二人当众救下了殷郊和殷洪,由此反出朝歌,最终加入西周阵营,成为文王座下的两名虎将。
再后来他们好像还被世人奉之为门神,晋升为最受民间欢迎的神仙之二。
“是镇殿军。”苏瑾面前,芍药只当他是没听清,再度说道“那兄弟二人一人叫做方弼,一人叫做方相,两人长的都和石塔一般,又高又壮,看着十分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