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个女孩儿想拿手机拍照。
“不好意思。”宋寒山走过去,从她手中抽出手机:“偷拍属于侵犯个人**。”他把手机摁了灭屏又还回去,笑的一副谦谦君子:“打扰两位姑娘入厕了。”
他还穿着板正的西装。
冠在头顶的乌黑长发看起来像假发,却给那张俊隽的脸添了几分古气,别样帅气。
等两个女孩儿才回过神来,眼前已经没了刚才那三人的影儿。
吸烟室角落有个带鸭舌帽的男人,容貌是扔进人群都挑不出来那种,看着往vip候机室去的几道身影,动了动头发下隐藏耳麦:“人被封桀带走了。”
对面的声音浑厚苍老:“带去哪了?”
“vip候机室,我们进不去。”还差一小时飞机就起飞了,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劫机。
宋石询问了老爷子意见后,回话:“那就在安陵机场动手,注意不要伤到小二爷。”
男人颌首:“是。”
vip候机室没其它人。
两边沙发,时荞和封桀各坐一边。
前者森目冷然,浑身笼罩着戾气。
后者脖子一片红,因被掐还没缓过来有些发白的俊美面容上,眉角红色痣在灯光下极近透明,精细桃花眼里的春光关都关不住。
四目相对,谁也不语。
气氛古怪的,像冰天雪地和春暖花开比邻,被一张桌子隔开。
毕寥站在角落里,眼观鼻,鼻观心,心观脚尖,大气不敢喘。
宋寒山在边上坐着看书,半点都不被外界影响,把这几页内容吃透后,看了眼腕表时间,七点半,半小时了。
合上书,他淡漠的目光扫过两人:“要不要把这买下来,让你们俩就这样互看对方到天荒地老?”
封桀斜躺姿势,胳膊撑着脑袋,眨了眨有些酸的眼睛,噙着笑:“只要荞荞愿意。”
时荞眼中的冷就没下去过。
封桀打乱了她本来计划。
卷长的睫毛微微闪动,她开口,音色冷冽:“开个价吧。”
开价?让桀爷开价?
毕廖眼珠子乱转,竖起耳朵。
宋寒山依旧老神在在,没半点波动。
封桀也愣了下:“荞荞是想跟我一起到天荒地老吗?”他笑的比那漫山野花还灿烂:“我可以把这机场盘下来送给你,荞荞要不喜欢机场,可以把这推了建座庄园,不用你花一分钱,我们可以种花种草种…”
“闭嘴!”时荞额头青筋直跳。
她纠正刚才自己的话:“开个价,怎样才能不缠着我?”
封桀脸上笑意逐渐变淡,他仰身坐起来,蜷缩起一条腿踩在沙发上,半垂下头抠指甲:“那不如荞荞开个价,要怎样才可以让我留在你身边?”
宽大衣袖里的手微紧,时荞神色清然:“下次我一定不会再留情。”
话落,起身往外走去。
背影决绝无情。
封桀没动,他垂着头,周身升起的阴郁气息,仿佛在酝酿着什么惊涛骇浪,压抑仄人。
按照正常情况,他每当这样的时候,都有人会遭殃,身边眼前的为最先。
毕寥往墙角挪,缓缓蹲下身子,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宋寒山抬眼望过去,那双漂亮的手上,指甲缝里不断往外冒着血,他走过去把他手掰开:“再用力,指甲盖就被抠掉了。”
他转身喊毕寥:“箱子里有绷带,拿过来。”
这位性格阴晴不定,还有自我暴力倾向,他向来随身带外伤药品。
封桀依旧垂着头,任他在自己手上动作,音色沉郁:“她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他活着,就是为了等她。
现在她终于回到自己视线里,自毁胎记也不愿认他,他已经没逼她了,可她却连他待在身边都不让。
当年她失踪后,到底去了哪儿?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她才会变得这么冰冷无情,连他都不认?
她肯定也很疼,很痛苦吧?
宋寒山没回答他的问题,也没资格回答,动作轻柔的为他点药,缠绷带:“她没打算今天回安陵,此举不过是为迷惑爷爷,你没忍住的出现打破了她计划。”
封桀抬了抬眼皮子,周身阴冷气息逐渐平静:“你又知道了。”
“地下地上有不少人好奇夜蔷到底是何方神圣,可查了四年也没查出半点消息。”宋寒山把小医疗箱放回箱子,面色平静:“正好时荞出现在镜花缘,宋家拍卖乾翎砚闹出人命,一出手查出夜蔷正好是时荞…”
就算他们认为是巧合,那群成了精的老家伙可不会认为。
他叹道:“看来她这次回来,第一个目标就是宋家。”
动过穆家的六大家族都不会幸免。
看来,华瑞商会要重新被洗牌了。
他开始感兴趣了。
封桀动了动被包扎起来活动不便的手指头:“我可以保护她。”
只要她开心快乐。
她想要杀谁,毁谁,他都可以帮她。
反正他身处黑暗,满身罪孽。
“或许…”宋寒山打量他神色,淡淡道:“她不想连累你。”
他巴不得时荞连累自己。
封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把褶皱的衣服抻平,踢了脚旁边毕寥:“让宿小五去趟京城。”
毕寥就站着挨踢,一个九十度弯腰,也不问为什么,毕恭毕敬:“好的,桀爷。”
宋寒山瞥了他一眼:“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能完整无缺的在他身边待这么久了。”
能为什么?他求生欲高呗。
毕寥笑呵呵的:“那不还是二爷您护着。”
宋寒山,宋家像世外高人一样的小二爷,唯一能跟他这位爷以朋友相称的人,没人知道原因。
人人羡慕宋寒山,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是宋寒山!
封桀对自己有恩,走是不可能走的。
还能怎么办?
只能在这位祖宗手下努力求生呗。
毕寥摇摇头,追那位性子野的祖宗去了。
宋寒山刚提起箱子准备往外走,口袋里手机突然响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他边往外边走边接:“爷爷。”
是宋老爷子:“你现在人在哪?”
“机场。”
对面宋老爷子气有些喘:“你别忘了你姓宋,不姓封。”
宋寒山面色没半点变化:“姓氏承于父亲,寒山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