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点在夜色里逐渐放大身影,转身就到了近前。
时荞和封桀就站在沙丘上,在灯火下面容艳丽分明。
四五十米外看的一清二楚。
野人脚步顿住。
他身边的人本因看到人烟激动万分,可看他站住,也强忍冲动:“有什么问题吧?”
野人没说话,只摇头。
“管它有没有问题。”旁边有人早就忍不住了,拔脚冲刺似的冲了过去,嘴里还不停用各种语言大喊:“嗨,终于看到人了,你们是人是鬼,能不能给点儿水啊…”之类的话。
他们浑身都是沙子,皮肤黝黑,唇瓣干裂的不成样子,皮里裹着血和沙子。
时荞蹙眉:“我们是华人。”
“华人?”对方眼睛一亮,瞬间切换到标准的普通话,转头就向身后那些人喊:“华人,是华人!”然后他也没半点危险感的,自来熟的,讨好的看着沙丘上长相明艳俊美的两人:“我们是个摄影队,这次来这边本是想拍个记录片,但不想前几天遇到沙尘暴,很多东西都丢了,好不容易见到人,能给点儿水喝吗?”
时荞看了眼站在远处没动的人,朝身后属下喊了一声:“给他们水。”
这人不断道谢,目光若似不经意的扫过后方那个用钢板围起来的沙坑,好奇的问:“你们是考古团队吗?”
时荞淡淡道:“算是吧。”
她没多去看远处的人,拉着封桀下了沙丘,转身回了营帐这边。
野人还是跟着过来了。
这些人看到这个无边无际的深漠里燃着篝火,食物和水都充足甚至还有信号的营地,都像是看到了天堂一样,兴奋激动好奇,抓着给他们水的人不断询问。
这边人早就得到过时荞嘱咐,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句真话都不会说,都用借口敷衍过去。
只有一个人很安静。
野人。
他还是跟了过来,但并没有跟时荞打招呼,也没表现出认识的模样,时荞也就当做陌生人。
月桐上去先给他递了杯盐水:“脱水太久先用盐水压压。”
他斗篷下的一张脸皮肤发黄,就算在明亮灯火下也看不太清真容,一言不发的接过水喝了几口。
待他缓了缓,才又扔给他几瓶矿泉水,又给他端了食物。
“啊…简直是天堂啊!”
“我感觉自己在做梦!”
他同行的几个人,在另一边篝火前捂着吃撑的肚子幸福的嚎叫。
唐玉棕在看起来最豪华的那个军绿色帐篷里,坐在门口端着杯咖啡,望着外边这几个人,狭长丹凤眼里带着审视。
“公子!”他的属下六刀过来,附耳嘀咕了几句。
唐玉棕眼睛微眯:“那就开个让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最迟在明天早上八点前把东西给我搞过来!”
六刀:“是。”
顿了顿,六刀又看向外边:“公子,这些人…”
唐玉棕舔了舔嘴角的咖啡渍:“只要不动手,就跟我们无关。”
六刀明白了。
封桀和时荞在另一边的营帐前坐着,篝火炸着星星,封桀时不时用棍子拨一下火堆:“这些人绝对不是摄影队,而且他们在撒谎。”
这些人说他们是来拍记录片的,可如果他们真的是摄影队,根本就不该是这么点儿人。
他们身上的确有相机,可他们共同的言语里说,前两天遭遇了一场沙尘暴所有物资都丢了,可相机却还在…
就算他们用这是宝贝,护的好给解释了,但依旧处处透露着不对,最不对的就是那个野人,他坐在那不说话,那浑身的格格不入就让其他人的谎言不攻自破。
时荞咬着块鸡翅,若有所思:“他们看见唐玉棕时,只有惊讶和愕然…”
唐玉棕的营帐里,浴室卧室,还有盆栽绿植,那华丽的摆设,简直像搬来了个简易别墅。
尤其是别人在沙漠里,连水都是救命的稀有东西,而他竟然能够坐在这喝咖啡。
时荞看见都眼皮子直抽抽。
能够出现在这深漠里的,不是因为相信古老国家宝藏前来寻找的探险者,就是一些探险的雇佣兵,反正没有人不怀目的,没有人不贪财。
像唐玉棕这样把钱财都挂在身上的人,还在沙漠里漏财,时荞觉得他迟早得被人打劫。
但就是这样壕的一个人出现在这,连时荞这个自己人都想打劫他,别说其它普通人,就算再不怎么贪财的人,看到这一幕多少也会激生几分贪婪,可这几个人眼里却没有半点,好像他们只奇怪这里怎么会出现这样壕的人,却半点不带贪婪…
没有人不贪财。
可这份**,他们没有。
或许也不是没有,只是隐藏的太深。
这些人吃饱喝足后,又问能不能在这借宿一晚,属下询问了时荞后,时荞同意了,他们感恩戴德的几乎都要跪下了。
时荞让人分了两个帐篷给他们。
深夜里,沙漠里气温骤降。
时荞披了件黑色毛毯在身上,悄无声息的走出帐篷,看着营地外不远处沙丘上坐着的黑影,走了过去,站在他身边,望着远处的月亮,拢着毛毯道:“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
过了约一分钟,坐着的人才开口,音色糙哑:“我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你。”
“是吗?”时荞低头看着他,笑了笑:“我以为你是奔我来的。”
野人又沉默了两分钟,斗篷下一双野兽般的精目扫过那被钢板围起来的沙坑:“你在找人。”
时荞微顿。
野人没等她的答案:“五天前,我们也遇到了一批人,是一队由亡命之徒组成的队伍,还有几个雇佣兵,他们在沙漠里捡了个人。”
时荞瞳孔骤然缩紧:“他们现在在哪?”
野人道:“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但我们是五天前遇上的,如果是步行且没有迷路的话,应该在千里之外了。”
不管是不是,这都是个可能性。
时荞转身就往回走,抬头就看见营地边缘那道站着的身影,不由一顿,走了过去:“没睡吗?”
封桀哼哼:“你不也没睡。”
他不放心她才跟出来,却又很好分寸的没有去干涉他们谈话。
时荞没空理他这小性子,把野人刚才说的话迅速跟他讲了一边。
封桀舌尖顶了顶上颚,视线落在营地里最豪华的那个帐篷上:“让月桐跟着他的人去,他的巡逻机不是就在附近?”
有个免费苦力,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