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池的心电波恢复了正常,但整个人还是很虚弱,嘴巴一张感觉全是粘液,喉咙生疼,声音像是鸭子叫声,粗哑干燥。
“别哭了。”他嘴角强扯了个弧度:“你哭起来不好看!”
月桐一拳打到他身上:“要你管。”
宿池咳了一下:“小祖宗,能不能先给我倒杯水?”
“祖你大爷!”月桐咕哝着骂了一声,直接用袖子抿掉脸上泪水,起身去给他倒水。
“老大,桀爷…”看到时荞和封桀进来,宿池想起身,但挣扎了一下没起来。
时荞虚空摁了一下:“躺着吧。”
月桐把床头摇起来,端了水喂他。
时荞在床边坐下,看着宿池干黄无血色的脸,抿了抿唇:“是我们来晚了…”不然宿池也不用走到喝自己的血维持生机这一步。
宿池润了润嗓子,感觉好了不少,摇头:“我知道你们一定能找到我的。”
掉下去后只受了轻伤,但头顶被沙子封死没办法爬上去,他只能寻找其他出口,他找了一圈没找到,就在下边各洞里穿梭,最后就到了那个悬崖,他掉了下去,但因为半空抓住一条藤蔓荡动着减少阻力,才没直接掉下去被尖锐的石头贯穿,保住了命。
但就算他喝自己的血,没有食物也没什么流动的活空气,终究还是没撑住昏迷了过去。
当时救出他后,医生也说:“他是靠着一股强大的意志力坚持着才没断那口气。”
时荞道:“你养着吧,既然我过来了,接下来的事我亲自办。”
都找几个月了,地图上标记出不少位置,可没有一个是确切位置,要不是从京城穆家祖宅挖出的那封信,时荞也怀疑这个地方到底存不存在。
“桀爷的伤…”宿池目光又落在封桀被挂在脖子的胳膊上,欲言又止。
“别给自己贴金。”封桀哼了一声打断他。
宿池都听月桐说了,此时面对封桀的不屑只当他是傲娇,他好歹也在封桀身边待了几年,此时也不去拆他的台。
“好好休息吧。”他刚醒过来,还需要缓缓,有月桐照顾,时荞也就不打扰他了,和封桀离开了病房。
这栋建筑有八层,装了电梯,到处都金光闪闪,还有个画廊,两边挂的全都是世界名画,乐房健身房浴馆室内高尔夫场…步行的旋转式楼梯上嵌的碎钻全是真的…反正总体不是一般的奢侈华丽。
就一个字,壕。
宿池养病在七楼,是个小型的家庭医院。
时荞和封桀出来的时候,就见唐玉棕在走廊上倚着在打电话,嘴里叼了根雪茄,不知道在跟谁说什么,皱着的眉眼里带着几分痞意的冷。
视线瞥到他们过来,糊弄了两句电话里的人就挂了电话。
“活过来了?”他问宿池。
时荞道:“脱离危险了。”
他们之间虽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都有各自的事情和**,不涉及彼此,彼此就不会告知,时荞也没什么好奇心,就没问他刚才跟谁通话。
唐玉棕也没说。
只是问了几句宿池的情况,看着封桀和时荞乘着电梯下楼,站在走廊里的唐玉棕吐了口飘渺烟雾,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号码出去。
他问对方:“y国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电话里的声音很恭敬:“没什么动静。”
唐玉棕挑眉:“情报局呢?”
电话里:“也没动静。”
怎么可能没动静?唐玉棕眉头拧做一团,他一口烟吸进肺里,道:“飞鹰的人去过莫干拉沙漠,因为一些意外盯上了我们,你那边出手阻挠一下。”
对面应声:“是。”
顿了顿,对面又道:“公子,那批c4的报酬…”
唐玉棕叼着雪茄揉了揉鬓角,脚尖踢了踢墙角,长吐了口气:“钱能解决的事都不叫事,就怕他们不要钱…”
十分钟后,挂了电话,唐玉棕把雪茄掐灭扔在走廊的垃圾桶里,看着停在六楼的电梯数字,幽幽叹道:“我上辈子不是炸了银河系,就是欠你十条命,这辈子才要这样还。”
嘴上说着,可他还是要帮时荞,无论出于利益还是私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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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岛上来了位客人。
看着来人,唐玉棕挑眉:“这是什么风把你也刮来了?”
秦清淮扶了扶眼睛,身上是暖色的驼色风衣,嗓音温润却带漠然:“我不能来吗?”
“我明白了。”唐玉棕突然恍悟似地:“是时老板这阵风把你勾来的吧?”
秦清淮清列的目光盯着他看。
唐玉棕被看的发毛,领着他上岛,路上又戏谑了几句:“我以为凭借你对她的爱,怎么都不会放手的,没想到你也会任由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秦清淮指尖微颤,他抿唇,淡淡道:“她不爱我。”
如果她也不会爱别人,秦清淮或许会一直抓着不放,两人或许会走进婚姻殿堂,或许会相濡以沫,或许会白头偕老,或许时荞会爱上他,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等…
可封桀出现了。
她和封桀重逢了。
他可能永远都等不到时荞爱他了。
“neel。”秦清淮喊唐玉棕的英文名字,语气有些缓:“他们…”
“住一个房间。”
“…”
“封桀受了伤,时荞亲自帮她洗澡…”唐玉棕把‘亲自’这两个字咬的很重,毫不客气的戳秦清淮刀子:“人家俩看起来可是恩爱无双…”
秦清淮掐了掐指尖,抬头望上看了一眼,夜色里的小岛上路灯华丽,地灯闪烁,他脚步顿住:“我不进去了。”
唐玉棕侧头看他。
秦清淮垂眸,让人看不清镜片下的眼睛里藏着什么,音色平静:“不要告诉她来过。”
他来只会让她为难。
他来了,亲眼看到她安全就行。
好一个痴情人儿,唐玉棕似笑非笑的把事情抛出来:“她可是被飞鹰盯上了。”
秦清淮眸低微凝,准备离开的身影又转回来,毫不犹豫的踏进岛上建筑。
随身跟着的六刀小声嘀咕:“公子,你这样时不时不太好…”
唐玉棕浑然不觉:“有吗?”
六刀下意识点头,可对上自家老板的目光时又连忙摇头。
唐玉棕舔了舔唇:“既然都凑在这了,给自己找点儿热闹看。”
秦清淮对时荞的爱有多深沉,他们都是见过的,现在这情况,他想看看这三个人是怎样相处的,尤其是秦清淮看到时荞和封桀俩人那粘腻情况是个怎样的忍气吞声。
想想都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