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逢春身体一僵,只觉得身后之人犹如鬼魅,阵阵寒意从脚而起,顺着她的脊柱爬了上来,她不禁睁大双眼,眼神不自然的往后瞟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咯。”顾念念回答得极快,眼神又看向倒在地上的阿珏,移步过去将她拉了起来,语气关切“没事吧”
阿珏愣愣的被她扶了起来,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她,就像失了魂。
顾念念不禁失笑,轻轻敲了敲她的头“怎么不认识我了”
阿珏反应过来,笑着摇头。
顾念念的视线凉凉的飘向还在原地愣住的顾逢春,阿珏若真出点什么事,她敢保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她加倍奉还。
于是乎,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玉如,眼神森然,周身像散发着冷气。
“顾念念,你尽管口出狂言吧,别仗着自己有点小本事就得意忘形,我总会找人收拾你。”顾逢春不甘心的看着她,放着狠话。
顾念念勾唇一笑,罔若未闻,抬步慢慢走向玉如,她缓缓勾起手指,一字一句道“二姐,你伤了我的丫鬟,作为回礼,我是不是也该好好善待善待她呢”顾念念细如葱尖的手指直直的指着玉如。
玉如浑身颤抖,显然吓得不轻,刚才顾念念的身手她也见过了,自家小姐一招就被制服了,更何况她,她连忙跪下求饶道“三小姐,三小姐放过奴婢吧”
顾念念眉峰一挑,还没来得及开口,顾逢春便冲了过来,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玉如,狠狠瞪了她一眼“谁让你跪的,我允许你跪了吗”
她余光瞥着顾念念,瞧见对方脸上讽刺的表情时,心里更是被狠狠的刺了一下,她觉得丢脸极了,不仅被顾念念打败了,就连自己的丫鬟也主动下跪示弱。
最重要的是,父亲自从重修南苑后,又往南苑加派不少丫鬟仆人,如今花园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是有不少路过的下人侧目而视了,她心中憋屈,只能朝下人发火,扭头对着那些想看又不敢看的下人吼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下来喂狗”
顾逢春的刁蛮在府内是出了名的,但凡是的罪过她的,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大家伙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低下头,识相的移开了。
花园里又只剩下她们四人。
玉如被顾逢春拉着,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不敢直视顾念念冷若冰霜的眼眸。
玉如以为自己得救了,可显然,顾念念并不打算卖顾逢春的人情,她轻笑一声,缓缓搭上阿珏的手,拉到她们跟前。
白皙的手腕因为摔倒在地上而擦出一道瞩目的红色血痕,周围的白嫩的皮肤也破了,伤口上沾了些沙子细石,随着顾念念拉扯的动作,阿珏咬着牙,嘴里还是忍不住发出轻微的痛呼声。
“你们觉得,这能算了吗”她笑着问。
“顾念念,玉如她都给你下跪了,你还想怎样别欺人太甚了”
她这下是真的笑了,你瞧,为什么老有人觉得,别人有多稀罕她们的道歉似的,如果这世上所有的错都能用一个下跪道歉来偿还的话,那何来的酷刑、偿命了呢
真是可笑,顾逢春那副面孔,就像是给了她们多大恩赐似的。
“阿珏,还有哪受伤了是这里,还是这”顾念念始终笑着,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向阿珏身上探去,摸到她腰间时,明显感觉她身体一滞,咬了一下唇。
“哦,腰也扭了啊。”顾念念轻声说着,眼皮一抬,凉凉的看向玉如,不等她二人反应,一个横勾腿便将她放倒在地,一只手狠狠掐上她的脖子“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左手和右手,你选一个。”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和曦月合二为一了,她似乎是真正的、切身的体会到她的愤怒,为什么她总是喜欢以暴力解决问题
因为有的人,根本不配同他讲道理。
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野蛮的,强者生、弱者死,是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
她想要活着,也不想同人结仇,可偏偏有人要来招惹她,千方百计的算计她、伤害她身边的人。
“顾念念,你终于有点像样了,这才是你,是我们。”曦月的声音带着微微兴奋,她能感觉到她在自己体内躁动不安的模样。
玉如被她掐得小脸通红,任由一旁的顾逢春怎么敲打,她也丝毫未松开手。
曦月继续蛊惑着她“杀了她,替阿珏报仇啊,你一时的心软,只会成为她们变本加厉对付你的筹码。”
“小姐,救我”玉如死命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顾逢春怔在原地,将玉如的痛苦、挣扎看在眼里,她心里不免恐惧,想起顾念念方才的话,她说“我会,让你比死更难受。”
她再一次寒从脚起。
根本来不及反应,也顾不上救玉如,只有阿珏苦着脸,一脸焦急的看着顾念念,犹豫再三后冲了过去,她握住顾念念的手,连连摇头“小姐,不可以,你别这样。”
顾念念并未理会她,只是甩开她的手,说到做到,电光雷鸣间,一阵红光暴起,刺得她们眼前一片花白,什么也看不见。
只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后再没了声音。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阿珏快要急哭了。
“真不禁折磨。”她冷笑一声,甩开了满头大汗陷入昏厥的玉如,如同扔掉一个破布娃娃。
红光消失了,眼前的景象也明了了。
阿珏和顾逢春皆是一惊,后者更是不敢去看,捂住口鼻,眼泪便掉了出来。
她指着顾念念,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杀”
“放心吧,没死,我说过,我会慢慢折磨你们。”顾念念邪邪一笑,周身散发着戾气。
眼神却是空洞的。
玉如躺在地上,面容苍白,身下渗开一滩又一滩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触目惊心。
阿珏不可思议的望着顾念念的走进屋内的背影,眼神讶异,小姐的眼睛变成红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