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外一客栈内。
洛夜川慵懒的半倚在榻上,修长的手指撑着脑袋,一只手把玩着桌上的小烟壶。
他轻抬眼皮,漫不经心道“如何”
“属下按照主上的要求,一直跟踪着顾念念,她杀了顾府的一个丫鬟,现在,正被关在顾府地牢。”兮寒道。
一个小丫鬟而已,死了有何稀奇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嘴角却勾起一抹邪笑,看来,真如传言所说,这顾家三小姐当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呢。
他继续把玩着手里的烟壶,凭她的本事,会逃不出一个小小的地牢
他倒是又开始好奇起来,这丫头又在打着什么小算盘。
“主上,需要我将她救出来吗”
“你不是看到子衍的人了吗救什么救,分明是那丫头自己不愿出去。”洛夜川抬头凉凉的斜了他一眼,这兮寒也跟了他这么多年了,智商还是没什么长进啊,啧。
兮寒噤声,想到自己的确是看见少辞抱着一个瘦弱的身穿丫鬟装的女子出了顾府。
“属下愚昧。”
“行了,别说这些废话。”他不耐烦的挠了挠耳朵“继续跟着,没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是。”
兮寒转身欲走,又被洛夜川叫住“我吩咐你办的事,办妥了没”
“回主上,此次诰示大会召开在即,很多门派都是筹备已久,我们的人,很难再安插进去”他观察着洛夜川的脸色,继续道“这几日,魔煞堂的弟子们也是没日没夜的训练,但始终难以突破,只怕”
“够了。”洛夜川沉声打断,冷冷的看向他“北洵皇宫中不是有很多提升功力的药丹么临渊你进不去,难道一个小小的皇宫,也能拦住你”
兮寒惶恐的低下头,拱手“主上三思,那些丹药虽有提升修为之用,但都是短时见效,过分服用,会”他犹疑片刻,接着说“会灵力暴涨,爆体而亡的啊。”
洛夜川听罢,猛地放下手里的烟壶,磕出清脆的响声“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区区几个弟子的性命,能比得过我蛰伏已久的密谋吗孰轻孰重,还用得着我来教你”他眼中泛起浓浓的戾气,一掌将木桌劈成了两半。
“还不快去办”
兮寒垂眸,再也不敢多语“是,兮寒明白了。”
门被关上,洛夜川看着被他劈成两半的桌子,疲倦的按了按眉心。
诰示大会,天师府
他所失去的一切,都要通通拿回来。
“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忍。”顾逢春嗤笑一声,又弯腰拿起一根烧红了的铁棍,在她面前晃了晃“这已经烧了足足一个时辰了,此刻就算是铁皮,也能被烫得起皱,不知道落在人皮上会是怎样一副情景呢,肯定很有意思吧”
顾念念半眯着眼睛,全身挂满了锁链,被死死的绑在十字木架上,只有头部能微微活动一下。
她手指微动了下,全身开始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像是千万只蚂蚁在一点一点啃食她的骨肉,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慢性折磨。
看来免伤丹的药效好像快过去了。
她显然低估了顾逢春对她的恨意,顾逢春知道自己无法杀她,所以想尽法子变着花样的折磨她,那木盘上的刑具,也几乎是用了个遍,如果不是她服用了免伤丹,只怕早就痛晕过去了。
她动了动嘴,没说话,却在心里告诉自己顾念念,坚持住。
曦月“顾念念,你当真要这么懦弱,你自己看看这具身体都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她在心里回应她“那你觉得我与顾逢春公开作对,吃亏的是谁呢”
错杀玉如的确是她的错,如何能将这件事抹过去,便是让这被指点的焦点从她身上移开,顾逢春对她滥用私刑,这便是在滥用私刑、触犯国法的基础上变本加厉,府内的人不待见她,自然是对外保密得严实,而她,就将计就计,先顺着她的心意走。
“怎么不说话了,吓傻了,嗯”顾逢春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很享受于顾念念这幅苍白虚弱的样子。
她的确是痛得说不出话了,免伤丹的药效在一点点消失,痛感也越来越明显,身体里的力气也在一点点流失着。
这绝不是一个好兆头。
顾念念看着自己满是勒痕的手腕,突然冲她一笑“顾逢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她有些意外,皱眉回道“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就因为她是个废物
顾逢春顿住,将铁棍重新放进火堆里,伸手抬起了她的脸“顾念念,你知道吗你这个问题真的问得很蠢,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我就是看你这张脸不爽,天生一副勾引男人的狐媚模样,你挺有手段啊,还让天师大人将百灵笛赠予你了。”
顾逢春说着说着眼神便飘向别处了“小时候父亲是多宠你啊,他带你一起进宫、教你念诗写字,就连皇后娘娘也对你欢喜不已,整日召见你进宫作伴,我呢我只能躲在自己的院子里,拼命地学习,希望父亲能对我另眼相看,可结果呢他根本就不在乎我所付出的努力。”说到这,她突然直直的盯着她,轻笑一声“所幸老天有眼,终是待我不薄,你顾念念,不过是个没有灵力的废柴,父亲对你失望透顶,就可以将更多的爱分给我了。”
她使劲捏着她的下巴“顾念念,你觉得,我为什么恨你呢”
原来如此,追根溯源,不过是嫉妒二字。
古往今来,这两个字害了多少人。
其实说实话,小时候的事她记得不多,很多记忆都在时间的长河中模糊了,可能是以前的顾念念,也想忘掉那段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吧,毕竟,以前有多快乐,残酷的真相揭露后,受到的冷落就多让人难受。
所以她一直不太清楚,顾逢春对她的恨意究竟从何而来,如今到这关头,她倒是明白了。
顾念念的下巴被她捏得有些变形,说话也口齿不清,她突然扯起嘴角,笑看着眼前狠厉的顾逢春“顾逢春,你讨厌我也好,恨我也罢,都无可厚非,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与我鹬蚌相争,谁渔翁得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