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拦住她”直到曦月彻底消失,隐藏已久的幻雪才走了出来,与紫烟并肩而站,话中带了些不解。
“我不拦她,是因为知道,她就算去了,结果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紫烟没有看她。
幻雪听了一笑道“也是,幻霜她们早就埋伏好了,她去了也是无济于事。”
紫烟的声音很轻,在她耳边响起“有些虚妄的幻想,需要自己亲手去打破。”她转头看向幻雪“我要让她亲眼看到南宫畟死在眼前,这样她才会明白,他们永远是不可能的,而这,恰恰也是女皇的意思。”
幻雪点头,她明白紫烟的意思了“我这就跟上他们,不让南宫畟有一丝可逃之机。”
紫烟没有说话,算是默允。
“小五,你当时是怎么打败那么多人进来的”顾念念练得出了汗,所幸是能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上,也不算白白浪费了半天的时间。
陆长宁仰头望着天,闻言突然转过来看她,他盯得久,她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了什么脏东西,下意识的伸手去擦,倒是把他逗笑了“可能我运气好吧。”
顾念念嗤笑一声,显然不信“那你这运气也是够好的,在我面前还想深藏不露,该不会怕我学会什么超过你吧”
“那我还真是挺期待。”他停顿片刻,急转直下“只是你知道诰示大会不是儿戏么”
顾念念点头。
“顾念念,别光顾着点头,就凭你现在的实力,去了就是送死知道吗”陆长宁有些急,他承认自己的情绪控制得不太好,但他把顾念念当朋友,就不可能看她去冒这个险。
诰示大会举行之前,按照惯例,所有参赛者都会签订一份生死契约,虽然比赛规定比武不可伤及性命,但这份契约,无异于是某种默认。他不是没见过满身是血的参赛者从擂台上爬下去,从此以后再也无法习武。人们在可怜哀叹的同时,也无法为他丝毫的帮助。
武道里,本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无可厚非。
“你为什么就觉得我一定是去送死的呢我又没什么想不开的,至于年纪轻轻就去送死吗”顾念念看着眉头渐渐皱起的陆长宁,叹着气说。
“你刚才问我,是怎么打败其他人的。”他久久未说话,突然埋头,将领口扯开一个空,她刚想遮掩,目光就触及到那一大片红肿的肌肤,移不开眼了“你”
“看到了这就是代价。”他语气平淡,仿佛这伤不是在自己的身上,缓慢的叙述着一个属于别人的故事“我差点死在台上,还好我命大,挣扎着爬了起来,不然这伤可就白受了。”
这哪是什么比武,根本就是生死决斗啊。
顾念念沉默了。
陆长宁以为她放弃了,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顾念念一下站了起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做,先走啦。”
陆长宁看着她的背影,摇头,还是白说。
别人说的她不信,就算要放弃,她也不要放弃得不明不白,顾念念走了好大一圈才找到三公,小老头一如既往的悠闲,躺在树荫下乘凉,一边是从不离身的烟杆。
她刚迈出一步就被察觉了,三公懒洋洋的掀起眼皮,伸了个懒腰,顺手将烟杆拿起吸了一口“这么冷的天,找我不是为了下棋吧”
一语中的。
顾念念没打算拐弯抹角,径直走了过去,蹲下来让自己和三公平视着“三公,我想重新测一次灵。”
十年前她被断言为废柴,时至今日,她想要再试一次。
如果还是一样的结果,她甘心放弃。
“就知道你不会甘心。”三公撑着烟杆站了起来,低头看她“走吧。”
灵羽大陆一共有三块测灵石,分别在北洵临渊、寄月皇室、商秦药神谷。
顾念念从来没想到,所谓的测灵石,不过就是一块平平无奇的黑纹石头,她按照三公的吩咐,将手放在石头上,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她,这是一块能决定人命运的石头。
“别动。”三公沉声道。
秋凉的温度下,她还是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的手紧紧贴着石面,测灵石的温度越来越冷,而掌心的温度却越来越烫,冰火两重天,手掌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勾动着她的心,她的心跳骤然加速,体内好像有什么即将迸发而出。
“坚持住,丫头。”三公边说着,边将手心按在她瘦弱的背上,缓缓推入内息,热流在她身体里流转着,不断拐弯、冲破,继而受阻、停滞。
他浑浊的眼眸多了惊讶,又加强了内息还是停滞不前。
她在接受他,而她在抗拒他。
三公深深皱眉,叹了一口气,将手离开,正准备再次尝试,便被人急急打断,子衍冲了进来“不可”
他始终慢了些,三公聚满的灵力已经顺着手掌推了出去,她猛然一震,身体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就连那黑乎乎的测灵石也被映得通红。
“该死。”他低呼一声,飞窜过去,接住了摇摇欲坠的顾念念。
她闭着眼睛,手心与测灵石紧紧连在一块,似乎是长在了一起,怎么样也分不开。
几声闷闷的雷声应势而响,几乎是顷刻间,窗外的天色突然暗了,黑压压的仿佛要把他们都闷死在这里。
三公怔愣的看着外面阴暗得快要哭泣的天空,顿感不妙,临渊集结万物灵气,从他出生起,就没见到过这样的天,那是在临渊史料上,记载着灾星降世,万物归墟。
他心中一惊,咬破手指,丝丝点点的血渗了出来,他慌乱的抹在眼皮上,银白的月亮骤然变成诡异的血红色,如同这满屋的红光,摄人心扉。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三公问。
子衍抱着顾念念,根本没有心思回答他,低吼道“渊虹”
渊虹应声冲出了屋子,立刻撑开一道巨大的结界,将满天的黑云和不间断的雷声隔绝在外。
她都听到了,也知道此刻抱着自己的是子衍。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冥冥中就像有一双手死死按着她的眼眶,她根本睁不开眼,也说不出话。
“念丫头就是典籍上记载的灾星,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三公声音高了些。
“她不是。”子衍沉声说,视线牢牢定在她身上,竟也出了一头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