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躺下,门便被人狠狠踹开了,他还未来得及抬头起身,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扯了下去,重重的摔倒在地,头一下子撞在床框上,撞得他眼冒金星,他甩了甩头,只觉得伤口被扯开,隐隐作痛着。
“靠”不是说守卫森严吗,哪里来的刺客
他低呼一声,那人却毫不给面子,又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一把推到墙上。
这一连串的操作完全将他打迷糊了,他使劲睁了睁眼睛,眼前人的轮廓才慢慢清晰,他松了口气,骂道“靠,云雪,你发什么疯啊,不知道我受着伤吗”
云雪眉眼冷淡,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衣领,冷冷道“你说得对,要不是你有伤,那就不只是把你摔在地上这么简单了。”
云澈“”
他的这个姐姐有多厉害他是知道的。
“喂,你放开我”他搭上她的手腕,轻轻拽了拽,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再这样,我可就要断气了。”
云雪盯着他看了许久仿佛要将他看穿般,良久才将他放开,轻轻的拍了拍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淡的斜了他一眼“你平日在外怎么浑我管不着,也懒得管,但是回了家就得遵守规矩,望海山庄从来不养闲人,你既然回来了,就得跟着我一块干事。”
云澈瘪了瘪嘴,整理着自己胸前被她扯皱的衣物“你以为我想回来,还不是老头子不让我走”
话音刚落,一记眼刀冷冷的射了过来“你以为我很欢迎你么”她边说边坐下了,一手扔给他一个厚厚的牛皮本“这是庄内近一月的大小事务开支,限你在三天之内给我算清楚。”
云澈随意翻看了两下,只觉得眼前更花了,他不满的扔回了桌上“我现在是伤员,算不清。”
云雪像是早知道他会这般耍无赖,轻笑着接过账本收回怀中,语气嘲讽“你以为我真的敢让你算账吗就你那个算术,只怕算出一个大窟窿来。”在云澈不服的目光中,她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这笑却让他他毛骨悚然,以他多年来的经验,云雪这笑准没好事。
果然,他听到她说“既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那就好好养着,我这里有几颗上好的药丸,保证让你不出两日就活蹦乱跳,跟父亲吵架都能更有力气了。”她说着便抛给他一个小瓶,朝他努了努下巴“吃吧,我看着吃。”
云澈“”
这恐怕不是救命的,是索命的。
“不必了,我睡上几日就好了。”
云雪微微挑眉“不是急着出去吗现在又不急了”
“不急了。”他声音有些闷,慢慢的坐会了床上。
要说他最怕谁,当属他这个皮笑肉不笑的姐姐了,云雪从小好胜,就因为比他早出生几分钟,他便必须唤她一声“姐”,小时候他不服,总是梗着脖子拒绝叫她,在被云雪亲手教训了几顿后便再也不敢了,云雪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她能文能武、精通六艺,会作诗,会算术,打起人来更是毫不手软,小时候的他可没少遭到毒打,以至于长大之后,云澈也对这位姐姐心存忌惮。
云雪笑着起身“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你了。”她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过身来“云澈,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父亲的身体老了,总有一天这望海山庄会教给你来打理,我不希望望海山庄的少主只是一个会说大话的混球。”她说完这句话便推门走了,背影挺拔直立。
云澈盯着手中的药瓶,沉默着将它压到枕头下面,人也跟着躺下了,他怔怔的盯着头顶的蚊帐发呆,因为太久没回山庄的缘故,雪白的蚊帐顶上横七八竖的躺着些蚊虫的尸体,他盯着那些尸体发呆,耳边响起了“嗡嗡”声,这大概是秋天的最后一批蚊子了,拼命的想要吸食血液,繁衍生存。
他任由着那小东西吸着,只是微微的骚痒,那蚊子似乎是尝到了甜头,贪婪的想要获得更多,最后竟活活撑死了,他先是一愣,然后笑着将那蚊子尸体弹开,嘴里喃道“真蠢”
云澈终于安分下来了,接下来几日,他的活动范围被适当允许扩大了,他站在外面晒着太阳,却只感到微微的暖意,若不是管家端来一盘汤圆,他差点快忘了今天是立冬,立冬吃汤圆,这是北洵的传统。
“少主,这是庄主吩咐让我带给您的,吃了身子会暖和些。”他递给他一盘五彩的汤圆。
云澈接过,随意挑起一块喂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他其实不大喜欢吃这种甜甜的东西,囫囵嚼了几下便咽进肚子里了,吃着吃着他突然想起什么,顿了顿,问“朱大哥,你说,今年的诰示大会还开吗”
管家愣了愣,笑道“少主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
他当然不关心,可小念子关心啊,她那铁了心想进天师府的念头他还不知道啊,都说了让她走后门,偏偏小丫头心气高,还非得实打实的进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那些个参加的,个个都是高手,她去了不就是给人当靶子么况且她现在身体又不行,子衍肯定不会让她参加的啊,真的是也不知道醒没醒
“少主”
朱管家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干咳了两声,笑道“也没什么,就帮一个朋友随便问问,现下北洵寄月关系紧张,若是诰示大会如期召开,难免有寄月的高手会来参加,我只是怕又生出些什么事端。”
主管家跟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没想到少主还关心起这些事来了,不过诰示大会是天师府主持的,针对的对象也是江湖高手,应该和国家恩怨没有关系,况且,目前为止,还没听到说有中止大会的消息。”
云澈点头,心道可那位主持大会的主儿现在还在陪心上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