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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章 懂得
    (第一更!)



    郑衡虽则很少出郑府,却还是知道裴定这一奏疏,也知道了朝臣的反应。



    原因无他,因她是曾经的郑太后,因她是与裴家有盟的郑衡。



    没错,有关这些消息,都是萃华阁的终风和裴定身边的既醉送来的。



    既醉送来的消息,当然更早一些。——在裴定还没上奏疏之前,就送来了。



    得知裴定欲上这样一个奏疏后,她眉眼弯了弯,几乎能够听到朝臣的心声了:



    “裴定,又是裴定,这个河东裴定究竟想做什么?”



    随后终风送来的消息,道朝中众臣震动,果然证实了这一点。



    或许,那些久居高位的中枢官员,都不明白裴定究竟想做什么,因为他们都不明白裴家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做官做得久了,看什么都带着利益眼光,看不到确实利益之前,当然下不了结论。



    此乃官位使然权性使然,在所难免,就连郑衡自己,心想若自己还是郑太后,怕也要煞费时日才能明白。



    如今她成了郑衡,又有了河东的经历,自然是懂了……



    若是这一场教习先生之间的比试,真的能够实现,那么对国子监、对禹东学宫将会有多大的影响?对大宣文道风气将会有多大的冲击?



    在这个冲击之下,承载了士子生徒本事和意志的官场朝政会有什么变化?



    倘若想明白了这些答案,那么裴家意图就很清楚了。



    至于齐濮……还有谁比国子祭酒更适合承载文道、士林冲击的吗?



    在郑衡看来,国子监和禹东学宫的比试,在尚未结束的时候,都不会知道谁胜谁败。毕竟,国子监积累深厚,齐濮虽然贪渎,本事却是一等一的。



    不然,他怎么会当上国子祭酒、收到儒林士子的敬崇呢?



    郑衡身为郑太后之时,当然知道齐濮在士林中素有威望,她当政时不用齐濮,是因为朝中尚有比齐濮优胜者。不曾想她宾天之后,那些优胜者都陨落了。



    周典安于禹东学宫,比起齐濮来,并不见得多少优胜。



    但现在很明显,裴定和裴家对禹东学宫充满了信心。



    信心啊,这可真是个说不好的词。——不过,这完全不妨碍郑衡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想及此,郑衡眉目微微舒展,心想着得给尽快给萃华阁送些消息了。



    这样难得的一场比试,若是安安静静就太没意思了!



    哀家虽然不喜凑热闹,但哀家喜欢看戏啊!



    ……



    没两日,至佑帝便定下了旨意,应允了裴定的奏疏请求,令国子司业甄瀚、徐月守主理此事,以平息国子监暴动,若此。



    皇上的旨意一下,就让许多不明真相的朝臣略懵,因为这些旨意,无论怎么看都透露出说不出的违和来。



    平息国子监生徒的暴动,为何要牵扯出与禹东学宫的比试来?



    宜乡的事尚未有最后结论,皇上只让齐濮避嫌休沐,又令齐濮与周典比试,究竟皇上对齐濮是想保呢还是弃呢?



    宜乡事、国子监暴动,难道通过一场怪异的比试,就能解决吗?



    还有这场比试本身,国子监的教习、禹东学宫的先生各有本事,会怎么比呢?通过什么方式才能分出高下?



    可是,没有人给他们准确答案呀!



    就连莫名卷入这场比试中的教习和先生们,也只知道会有这样一场比试,旁的,就完全不知了!



    是以,此刻在国子监内,有许多教习涌到了甄瀚和徐月守面前,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甄瀚和徐月守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却不会告诉这些教习们。



    且不说皇上有令,不能让教习们提前知道比试内容,只说这两人的本心,也希望减少波折让这场比试得以顺利进行。



    于是,他们只能“呵呵”应对,说现在不可说,说到了比试那一日便清楚明白了。



    到了比试那一日,谁还需要询问司业大人啊!——国子监教习内心这样吼道,却不得不按捺住。



    甄瀚和徐月守就是什么都不告诉他们,他们还能怎么办呢?



    更何况,除了他们这些教习,就连祭酒大人也会参加这样的比试,他们还有什么可说?



    尽管如此,当晚还是有不少人去了齐家,为了国子祭酒大人而去。



    “以大人之尊,何故要参加这样的比试呢?这等于将名望托出去,下官恐情况有不妥……”一个官员这样说道,神色略有些焦虑。



    这官员乃礼部员外郎,名唤祁文臻,是齐濮一手提拔的官员。他甫从江南道回来,就听说了此事,便急急赶来了齐家。



    在看到齐濮阴暗的脸色后,祁文臻的焦虑更深了。大人露出这样的神色,怕是……危险了。



    祁文臻所想,齐濮怎么会不明白?他已经高为国子祭酒了,怎会愿意去比试?但是,这没得选择,他不得不去参加!



    在应召入紫宸殿之后,在见到周典应允之后,他就没有了别的选择。



    皇上指明他与周典比试,他不能不遵上意,哪怕他只露出了一丝抗拒之意,宜乡的事就会立刻定论,齐家也就到尽头了!



    这一场比试,是皇上对他的警告,也是皇上对他最后一丝恩德。



    他必须去参加国子监与禹东学宫之争,必须要赢了周典,才能挣得一息生路。



    只要他赢了,只要国子监赢了……周典,呵,周典!



    齐濮目光闪了闪,唇角紧紧向下抿,本来儒雅的面相,却显得有些刻薄。



    随即,齐濮便说道:“无须担心,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周典这个人,本官不曾惧怕!”



    国子监与禹东学宫各占天下三一的人才,但人才也有差别的,京兆身为帝都,本就占尽了地利,还能输给禹东学宫?



    对国子监,齐濮同样充满了信心。



    听了这些话,祁文臻心里稍安。是啊,大人无需怕,国子监在天子脚下,沐浴皇气,难道还会输给河东的禹东学宫?



    大人,肯定会赢的!



    此时,室内响起了其他人的声音,他们同样信心十足,笃信祭酒大人一定会赢,祁文臻心里更安了。



    在离开齐家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他想到了国子监的一则旧事。



    昔日国子司业范瑞卿对上鸿渚韦君相,却让韦君相一个人赢了国子监四门六学,这样的事……不会发生了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