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之三个表哥，大表哥古元阳和二表哥古元昀一个十岁，一个八岁，在离古家村不远的一个廖家镇村办学校上学，这学校小学和初中都有，也方便。



    这学校离古家村隔了一条河，最近就只有一条光绪年间修的老石头桥能过，不过近期那石头桥在维修，古长春没法子把汽车开过来，就只能放在镇上的公社处。



    早上古元阳和古元昀一大早就就起来准备去上学，杨素之因为头天回到古家的时候有点晚，直到了天亮才醒。



    她刚醒就看到自家三表哥古元晨蹲在她跟前双眼铮亮的打量她，看到她醒的时候，更是眼前一亮，跟被吓到了一样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往外头跑：“娘、娘妞妞醒了妞妞醒了！”



    “哎呀！妞妞醒了呀！”杨闻玥正在烧水，一听到杨素之醒了，立马放下手上的东西边擦手边就去看杨素之。



    不一会儿正帮杨闻玥烧水的古家老太太，也跟了过来，杨素之乖乖巧巧的喊人，只一声“奶奶早上好”就把老人家惹得心花怒放，半天没合上嘴，孙女啊，孙女真好啊，嘴巴真甜……



    老人家一辈子生了四个儿子，愣是一个女儿都没有，如今跟着老三过日子，没想到老三家里也是三个儿子。



    老大跟老二两个都在军队里领事做，安家也安在了那边，但生的也都是儿子，老幺的话读书在外头安了家，到现在也生了两个儿子，他们家全都是儿子！



    老太太有点心塞。



    如今这心塞被杨素之这么轻轻一喊，顿时就觉着，舒坦！



    “快快，起来，奶奶给你蒸了蛋羹，我们妞妞吃蛋羹好不好？！”老太太六十多岁的年纪了，但精神头很好，在门口看着杨闻玥给杨素之穿衣服。



    小小人儿乖的不得了，那么小的娃娃，哪个穿衣服有她那么乖的，她可想上前越过杨闻玥自己上手哦，再看自家小孙子调皮捣蛋的，一下扯扯小姑娘的头发，一下戳戳那小脸蛋，她气呼呼一把将他扯过来。



    “臭小子，手欠不是？”



    古元晨觉得自家奶奶在嫌弃自己，但他又找不到证据。



    之后杨闻玥给杨素之穿好衣裳，又从箱子里拿了一件腈纶小碎花改的围裙给杨素之围上，这还是她生古元晨的时候，以为是个闺女，没事的时候用旧衣裳改的，没想到古元晨生出来又是儿子，她就把这碎花小围裙给塞到了箱底。



    没想到，现在居然用上了！



    哎哟，这小闺女围裙一穿上，简直太乖了，白白净净的！



    一碗嫩嫩的蛋羹上滴了一滴醇香的酱油，抹匀了开还撒上几粒绿油油的葱花，光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如果面前没有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的话，她觉得感觉可能会更好一些。



    杨素之拿着白瓷调羹在三人的注视下舀了一勺蛋羹递给古老太，“奶奶吃”



    “奶奶不吃，妞妞吃，妞妞吃”古老太太笑的眯了眼，这小姑娘怎的这样乖巧啊？还知道尊老爱幼！



    “姑姑吃”杨素之又递给期盼不已的杨闻玥。



    “姑不吃，妞妞吃！”杨闻玥觉得，不亏是自家侄女！就是这么孝顺！内心好满足！



    “那哥哥……”杨素之把蛋羹递给古元晨，古元晨都张嘴了，但却被自家奶奶和老娘一把推开了脸。



    “哥哥也不吃，妞妞吃，吃完我们吃糖糖，待会儿你姑爹回来，让他带你去镇上好不好？”



    古元晨？？



    他好委屈，他好难过，但……



    妹妹吃东西的样子好乖！一小口一小口的，像个小兔子，不对，小兔子吃东西可快了，妞妞吃东西没那么快，而且比小兔子乖多了！



    之后杨闻玥和古老太太就忙其他的事情去了，到杨素之快吃完蛋羹的时候，古长春和古老太爷扛着锄头挑着粪桶就回来了，早上他们也去自留地给种的叶子烟除草施肥了一番。



    爷俩都不是爱说话的人，但看到杨素之的时候都是眼前一亮，连忙的洗洗手掸了身上的泥巴尘土就凑到杨素之跟前。



    杨素之乖乖巧巧的喊了他们，两人就心满意足的在不远处坐下边说话边瞅杨素之。



    多可爱的一个小丫头啊。



    这时候杨素之听到古老太爷说：“你岳丈这叶子烟就剩这么些了，我们家这个烟种虽然是从他那儿得来的，但总觉着味道不够，就是今年你大舅子他们送来的，我都觉着跟你岳丈种的差了些。”



    古老太爷在门槛上坐着，从一个半透明的袋子里拿出两条叶子烟出来，小心的给剪了一截，古长春给他接住，等他剪下来一截后，拿到鼻子前嗅了嗅，味道有点上头，就连忙还给了古老太爷。



    “兴许是我们家这肥料没追的够？明年我二三月的时候再上一次肥或许会好些？”古长春道。



    “肥追多了会烧叶子，到时候看着办吧。”古老太爷把剪下来的叶子烟剪成一条一条的烟丝，又用一个稍微大的叶子给包起来卷了卷。



    接着从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围裙的篼里掏出一个竹节状，雕花挺好看的长烟斗，在门槛上磕了两下，把卷好的烟装进去。



    最后拿出内胆是棉花，棉花里浸了汽油的简易打火机打了好几下，有火苗蹿出后把叶子烟凑上去点燃叭叭吸了两口。



    “到时候要是抽着不习惯，我在外头看看有好的，就给你带回来。”古长春道。



    古老太爷把烟斗递给他，古长春摆摆手，大早上他还没吸烟的习惯，尤其是叶子烟这么上头的烟，他更是不会吸的。



    “我可不抽你那些纸烟烤烟之类的，没味道。”古老太爷也不勉强古长春，他还不乐意给他吸嘞，现在杨亲家不在了，他做的叶子烟，也是抽一口少一口喽。



    “不给你买烤烟”古长春本来是不怎么抽烟的，不过有时候开车乏了会来两支，有时候车上也会备一些叶子烟，毕竟那个吃两口就精神的很，就是痰多。



    杨素之吃完蛋羹，古元晨就牵着她从凳子上下来，牵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捏了好几下，“妹妹的手好软”



    说着古元晨竟然把杨素之的手放嘴里咬了一口，他没使劲，但他这话一出，几个大人就被他吸引了目光，回头一看，“臭小子你干啥？可别把妹妹咬疼了！”



    古老太爷动作最快，一根长烟斗，眼看人还没到，就已经敲到了古元晨的头上。



    这臭小子竟然敢咬妞妞！！



    古元晨表示有点懵，他他他这是怎么了就，就……



    “哎哟，妞妞，我的小幺儿哎，痛不痛？三哥有没把你咬疼？”杨闻玥丢下手里的东西就朝杨素之跑了过去，抱了又抱的。



    杨素之一看，这、这几个人也太紧张了一点，再看被爷爷奶奶老爸连番教育的古元晨，突然就有点心疼起他来。



    “姑姑，哥哥没有使劲，妞妞不疼，爷爷奶奶姑爹，你们看，手上都没有印子，妞妞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