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几人闻声，瑟瑟发抖，相互看了几眼后，都表示现在往前凑，就是自寻死路。



    但不往前凑，何淑兰的怒气值恐怕没法儿消，他们会死的更惨，幸好他们家里还有个乖巧的小棉袄，纷纷把目光投向杨素之。



    “妞妞……”



    杨素之看了眼屋里几人，觉得他们都太弱，叹了口气，摇摇头，随后搬了个小板凳跑到猪草房里陪着何淑兰，娘儿俩也不说话。



    这边屋子门口，几人都瞅着猪草房，杨素星挨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半头的杨素景，忽然间发现自家大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比他爹都还高半个头了，“哥，你真的想去当兵吗？”



    “这能说着玩不成？”杨素景搭过他的肩膀。



    “哥，古大伯说当兵可辛苦了，还可能挨枪子，你不怕吗？”杨素云眼中满是担忧。



    “怕，但一些事情并非因为害怕就不去做，明白吗？”杨素景神情坦然，语言恳切，大有引导教育的意思。



    闻言杨素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哥，我觉得当兵好，哥我支持你！”杨素庆眼中有光，凑在杨素景身后低声说了句，声音太大怕何淑兰听到，削他。



    杨素景知道杨素庆鬼精灵的很，几兄弟里，就数他最淘气调皮，但也没犯过什么大错，就忍不住嘱咐：“以后在家里要听爹娘的话知道吗？”



    “大哥，我啥时候不听话了？”杨素庆觉得挺冤枉。



    “你没有不听话，就是鬼主意多！我还不晓得你。”杨素景弹了杨素庆一个脑袋嘣。



    杨素庆朝他吐了吐舌头。



    一旁的杨闻献看着眼前的几个孩子，一个个的都快长大了，他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屁股往天坝的一弹，拍拍大儿子的肩膀大步往猪草房走。



    只是还没走到猪草房就听到一阵压抑的哭声来，他心下一抖，自家媳妇这是哭了？？



    “娘”何淑兰捂着脸，压抑的哽咽从喉咙溢出，杨素之禁不住也双眼盈泪，挨着何淑兰蹲下，“娘，你别哭啊……”



    何淑兰别开脸，但听到杨素之的哭腔，悲从心底起一把搂过她。



    杨素景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何淑兰对他的担心和心疼，是打心底里来的，如今世道如此，她仅仅希望，他这个儿子能够健康平安长大，成家立业，遇到个贴心的人，一切都顺顺利利。



    他从小懂事，因为是哥哥的原因，淘气的时间都没有，有了弟弟妹妹，就照看弟弟妹妹。家里开始喂猪，人还没背篼高，就开始割猪草。



    生老二的那年刚好闹饥荒，家里没吃的，他才两三岁的年纪，自己吃的都没有，饿的皮包骨头还要把吃的匀给自己吃，说是‘娘有吃的弟弟才有吃的’，想到这里何淑兰的眼里又是涌出一包眼泪来。



    明明是该读书的年纪，为了家里，书没读就要去开车挣钱贴补家用，家里已经亏欠他太多。



    这次他没说，但她也能猜到一些，这孩子是见弟弟妹妹们在学校受了委屈，自己作为哥哥却不能给他们伸张正义，心里憋屈，就想去军队里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