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到时候你跟陈老交流交流？”马学东凑过来用拐子捅了捅小刘。



    小刘闻言连忙摇头，虽然陈老很和蔼，但一想到他是音乐界泰斗样的人物，他就觉得高不可攀。



    他只是个小人物，可没这能耐和本事跟巨佬交流，这等同于班门弄斧自我找虐，他不敢，也不干！



    之后的训练，因为几人都在剧团跟人合作过，所以配合大家调整自己的弹奏方式，那是十分的有经验，而且几人年纪相当，思想都不固执，能够就一个问题充分的进行试验求证，最终得出最好的结果。



    尹榆和楚萧时不时也能提出些意见，主要是针对当下国内外流行的一些音乐形式，这对杨素之他们而言，帮助也很大。



    所以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能够流畅的配合出一些曲子了，等到下午又畅快的练了一阵后，几人基本能够熟练的完成好些比较有难度的曲目了。



    不过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佣人来叫杨素之他们，几人才发现陈老并没像中午那样跟他们在一桌，细问之下才晓得老人家下午精神状态不算好，所以早早吃了些东西，就休息去了。



    “我还想着咱们今晚上再练练呢，这样会不会打扰到陈老？”小刘吃饭的时候低声问了大家一句，似乎怕自己这点声音也吵到休息的陈老似得。



    “想什么呢，咱们去乐团练不就成了？”小汪练了一下午早饿了，边大口吃着东西边就说道。



    “也是”小刘点头。



    杨素之则是在吃完饭后仔细问了问照料陈老的佣人，陈老的情况怎么样，得知并无大碍后，这才跟着马学东他们离开了。



    等出了陈老家的巷子，尹榆和楚萧提出想要跟杨素之他们一道去中央剧团看看，马学东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带着他们二人一道去了中央剧团。



    却也是没想到原本到七八点都还有人练习的古典乐组练习室，竟然在七点过一丢丢的时候，就已经全体熄灯没了人影。



    而且就连值班室的备用钥匙都被人给拿走了，这也就意味着，就算杨素之他们想要进去练习，都进不去，门锁了，钥匙不知道在哪里，他们开不了门。



    对此，尹榆和楚萧都有点尴尬，当然比他们更尴尬的是马学东几人，杨素之相对而言还好些，毕竟按照老员工的做派，这也不是没可能发生的事。



    “那，那现在怎么办？”小刘问。



    “这些老王八蛋还真做的出来！”小汪气愤在暴走边缘徘徊着。



    “要不找冯老师……”小刘出主意。



    “找什么冯老师，我找个大斧子，把这门锁给砍了，我倒要看看明天谁还敢锁爷爷的门！”小汪撸袖子，转身要去找斧子。



    马学东拉住他，“你拉倒吧，这可是破坏公物，别人正愁没收拾咱们，你这把门一砸，往上给你告一状，老冯那儿咋交代？”



    “是，是啊汪哥，冷静点，冷静点。”小刘也跟着拉住他。



    “要不……”尹榆想到早上马学东跟陈老说起自己难处的时候说的一些话，顿时明白过来，恐怕这古典乐团内部，并非一片大和谐啊。



    “你们去我们学校琴房练？反正现在还没开学，人还不多，用琴房的人也不多……”



    “对啊，去我们学校吧！我们琴房效果不比陈老那边的配置差，还有音响，还能录音！”楚萧也觉得这是个很妥的法子，而且能够近距离的接触中央剧团的大佬，他觉得很赞。



    主要也是因为今天跟着几人学习，突然发现他们身上真的能够学到不少东西，他想近距离再膜拜膜拜。



    当初跟杨素之合作的时候，他就觉得杨素之很厉害，但大概是当时他们几个的水平有限，她为了不太过突出抢了他们的风头，所以并没有全力发挥。



    但现在相较于他们，马学东几个的技术更加纯熟，而且也是各有风格，并且包容性十分的强，所以他又觉得杨素之的水平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



    真的很特别，这种感觉。



    “那感情好！”小汪顿时眼前一亮。



    “还等什么，走呗！”马学东也拉着小汪一道，拍了拍尹榆和楚萧，一行人浩浩荡荡又出了剧院大门。



    杨素之和尹榆落在众人之后，“谢谢你啊，这次。”



    “这有什么呀，我跟楚萧都觉得在你们身上能学到不少东西，所以你们去我们学校琴房，我们可以公然偷师学艺，对我们来说，是赚了的！”尹榆扣了扣后脑勺，笑呵呵道。



    杨素之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之后一行人到了音乐学院的琴房，小刘和小汪两个赞叹了好一番，不过好歹是见过中央剧院这种设施一流的大场面，几人很快淡定下来，开始了正儿八经的练习。



    几人都是认真的人，仔细的练两场复盘两场，时间匆匆就滑到了晚上十一点，各自都有些疲乏，马学东见杨素之虽然一直都默默配合，但面上的倦容再也隐藏不了，便宣布：



    “咱们今天也练了这么久，回去好好的歇一歇，等明天养足了精神再来！”



    “我还不困，我觉得咱们几个的配合挺带劲儿，比之前跟那些老家伙一道来的有意思，要不……”小汪搓着手，满脸的不舍表示自己还能。



    不过他话没说完，就被马学东一把揽住了脖子，“你小子是不累，可哥哥我年纪大了，可不能跟你比，好了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我们明天再聚好了！”



    “要不明天你们直接来我们学校吧，我下午的时候去问了值班老师，知道这几天都没人要用琴房！”



    尹榆及时提出，毕竟一整天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几人在路上来来回回的，也是要费不少时间，有这时间拿来练习多好！



    “就是，刚好你们三天后比试，而且陈老这些天不是身体不适吗，也别去打扰他老人家了，就来咱们学校吧！”楚萧也跟着道。



    “要是这样的话，咱们可就不愁练习的地方了！”小刘是真因此而感到高兴，但随即又想到，“到时候会不会有人临时要用啊？”



    “那倒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去申请一下琴房使用就好了！”尹榆马上给出了解决方案。



    “你小子可真上道啊！”小汪跟尹榆他们也算混了一天，觉得这俩小子挺不错，大家也都有共同语言，所以熟人熟事的，也就没那么多拘谨，直接搂过他的脖子夸奖道。



    “嘿嘿……”尹榆这么做其实也是有私心，他打算明天让几个同学也来听一听学一学，毕竟自家学校的琴房，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说定这些，几人一道出门，楚萧因为是住在学校，所以早先跟几人分开了，尹榆还没把行李拿到学校，所以也只能回家去，好在几人都有自行车，骑车回去也很方便。



    唯一不太方便的应该就是杨素之了，她一直搭车。



    待到分别的时候，尹榆和马学东忽然异口同声的朝杨素之开口道：“我送你回去吧！”



    等说完又都愣了下看向对方，有点小尴尬，但又觉得好像没什么，便又都笑了起来，杨素之知道两人都是好心，也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在外面不安全。



    但想到尹榆家的方向和自己学校的方向并不同路不说，还刚好相反，而剧院和学校的方向相对而言还能有些顺道。



    “我跟马老师一路吧，你家还有些远，再不回去叔叔阿姨该担心了。”杨素之微微笑着说道，说话的时候意思也已经表述的很明确，让人并没有能够拒绝她的想法。



    “那好吧，你们回去的时候路上注意安全！”尹榆也知道杨素之的担忧，想着这时候确实挺晚了，自己没得再那矫情个什么也就痛快的答应下来。



    “你也注意安全”



    几人道别，纷纷骑车往自家居住的地方而去。



    “你说你年纪轻轻，怎么总像个老太太似的？”送杨素之回学校的路上，也不知道马学东忽然想到了什么，张口就来了一句，倒是叫杨素之愣了好一会儿。



    “你在说我吗？”



    “不说你，我还能说谁去？这不就咱们俩吗？难道还有别人？”说着马学东神神秘秘战战兢兢往四周看了看，似乎真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似得，自行车因此走出了十分骚气的路线。



    “你别逗了”杨素之笑着说了一句，她快被晃晕了。



    “说得好听点你这是懂事沉稳，但说的不好听，你还真……”马学东似乎在想形容词。



    “像老太太？”杨素之笑着问。



    “杨老太太可真聪明啊！”马学东由衷的赞美杨素之。



    杨素之被他逗笑了，心里笑着道，可不是吗，按照她有意识形态活着的话，如今都是六七十岁的人了，不就是老太太的年纪嘛。



    “我都说你老太太了，你都不生气吗？”忽然马学东又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生气？”杨素之也是不解，但很快又想到，“就因为你觉得女孩子不喜欢被人说成是老太太，所以我就该生气吗？”



    “你这逻辑……不愧是北大的高材生，都被你看透了，可怕可怕。”马学东说着就瑟瑟发抖起来，车子也因此跟着晃荡开。



    杨素之笑了笑，还真没什么好跟他去辩解的，不过马学东却因此沉默了片刻，想到杨素之刚刚说的那些话，就因为他觉得女孩子不喜欢被人说成是老太太所以就会不开心。



    为什么别人这样，他就认为杨素之也这样？



    也是，人和人是不同的，他何必要用自己的思维方式去解读另一个人呢，感觉挺蠢也浪费时间。



    “你有想过去演话剧吗？”杨素之觉得马学东在表演方面应该会有不错的天赋。



    “就因为你觉得我这么……”马学东在想形容词来形容自己，最后正儿八经的说，“英俊，所以我就该去演话剧吗？”



    “噗”杨素之被他颇为逗趣的话给逗笑了，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个这么自恋的人，但随即也正儿八经的回道，“嗯，你可以这么认为。”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可以认真的考虑考虑，不过你还真有眼光，话剧剧团那边还真有人邀请我。”



    “那你去试过了吗？”



    “去了”马学东忽然有点遗憾起来。



    “发生了什么？”杨素之问，随即又忍不住玩笑道，“莫非是因为人家要演一出悲剧，可你的表演把全场都逗乐了？”



    “你怎么会知道？！”马学东诧异，“你不会就在现场偷窥吧！”



    杨素之满脸黑线，还真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哈哈，逗你啦！”见杨素之半天不说话，马学东忽然没憋住自己露馅了。



    “我拒绝了话剧那边，毕竟我还是更喜欢二胡啦！”马学东正经又不正经的继续道：“毕竟年少之人，都有些轻狂的，再说了我的二胡，那可是要登上国际舞台的！”



    “而且你不觉得，就只凭一个二胡这样单品乐器，还是个没有生命的，你赋予它生命和灵魂，表现出你想表现出来的东西，其实比表演那样直观的传达情绪和中心思想，更具有挑战性吗？”



    杨素之点头：“你说的挺有道理。”



    “所以嘛，最讨厌跟你们这些高材生说这些人生哲学和理想了，感觉自己都没优越感了！”马学东瘪嘴咕哝了一句。



    杨素之笑了笑，知道他又在开玩笑。



    以往她和马学东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只知道这个人在乐团里挺吃的开，说话做事也很圆滑，能处事，如今近距离相处下来，才觉出，这人遭到大家喜欢也是有道理的。



    将杨素之送到学校，马学东也没多做停留，也回了家去。



    原本杨素之以为自己回寝室，也只有一个人，没想到刚开门，就听到何芳惊喜的声音，随即手电的灯就亮了起来。



    “芳芳，你怎么来了？”杨素之来首都，还没来得及联系何芳，乍然相见，自是欢喜，何芳也是拉着她的手半天没放，讲起自己在学校的前因后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