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昨儿夜里四爷折腾了一通,着实让他缺觉缺的厉害,第二日一早竟还没景顾勒醒得早,景顾勒一睁眼瞧见阿玛在身边儿呢,着实惊喜的厉害。
这会子又是钻阿玛被窝儿又是揉阿玛脸的,且都不消得外头苏培盛到点儿了叫主子爷起身,四爷便被景顾勒给折腾醒了。
“阿玛什么时候来的不会是阿玛又惹额娘了,额娘不叫阿玛进屋了吧”
景顾勒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趴在四爷胸口上笑问着,见阿玛还有点儿半梦半醒的,还抬着小手给阿玛揉了眼睛。
小孩儿手上没准数儿,四爷原还困着呢,被景顾勒这么大力的一揉,眼睛都差点儿没被景顾勒给戳瞎了,倒也没气,只忍不住笑着,赶紧的将景顾勒的手给攥住了。
“你且把你额娘想成什么了,你额娘那么好,便是真闹了脾气也定然不会将阿玛给赶走的,昨儿夜里你四哥病了,阿玛出来瞧瞧,而后又来瞧了你,便不想再回去了,在你榻上凑合一晚。”
景顾勒一听阿玛是半夜去看了四阿哥,心中顿时有点儿不高兴了,小孩儿的占有欲作祟,他不喜欢四阿哥,便是连阿玛也不想分给他一丝一毫的。
不过倒也知道阿玛不喜欢他们兄弟间关系不好,这会子便也没表现出什么来,还关切了一句。
“四哥他身子如何了说来昨儿午间的时候四哥还来寻了儿子呢,那时候看着还挺好的,怎得夜里就病了的”
四爷倒还不知道景顾勒说的这茬事儿,有心想问问的,这会子便也没瞒着什么“昨儿阿玛训斥了你四哥的额娘,他伤心呢,说是用晚膳的时候还一直哭着,本来便脾胃不和着,这般用了膳,夜里便烧了起来。”
听着阿玛说了四阿哥生病的缘故,景顾勒心中着实不信。
他和三哥、四哥虽是都不怎的亲近,可好歹也是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读书玩闹了许久了,平日里也没少在一块儿用膳,倒也没见人这般脆弱的。
景顾勒倒也知道昨儿的事儿,额娘叫紫檀给他说了,一点儿没瞒着,他心里倒也有数,想着四哥那般性子,定然不会老老实实的,既是要跟他争呢,旁的争不到,总不能叫阿玛再厌了他。
不过到底还是小瞧了四哥了,景顾勒原想着他的好四哥许是得过两日,等他不在府上了才好好的亲近阿玛呢,可谁知道竟是一刻都等不了,夜里便用了手段。
对自个儿都能下去得去手,那岂不是对旁人更狠的,以后且得防着了,如今听着阿玛的语气,竟然对四哥的事儿绝口不提,怕是心中已然不责怪了的。
景顾勒眯了眯眼睛,他倒不介意这会子给人上上眼药,总归是四哥不想叫他好过,他也必不能叫人好过了去。
“啊四哥的身子如今竟这般不好了吗早知道四哥身子这般了,前些日子天儿还热的时候,我和三哥就不该带着四哥吃冰了。”
“不过那时候四哥也没说自个儿身子的事儿,四哥跟着我们吃了一碗,似也没什么大碍的,我们便没在意了,想来便是那时候就没注意吧,这会子才这般容易病了。”
“一会儿起身了,我可得瞧瞧四哥去,我这一入宫,等下次再回来便是十天后了,想来四哥的病早该好了,我作为弟弟,不可不关切兄长。”
四爷听了景顾勒的童言童语一点儿没怀疑什么,不过因着小孩儿的话,开始怀疑四阿哥了。
倒也是因着四阿哥原就是因为心眼子多、小小年纪爱算计,昨儿这才惹了他厌的,这会子一察觉有些不对,四爷立刻又开始有些猜疑了。
昨儿半夜过去的,还没醒神儿呢便去见了四阿哥,一心全用在关切上了,倒也没注意了旁的。
这会子四爷再想想昨儿的场景,旁的不对之处先不说,就四阿哥烧糊涂说梦话那会子是着实巧,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郎中走了,他正坐在跟前儿的时候说。
一个怀疑的苗头露出来了,四爷便觉得四阿哥处处是破绽,昨儿郎中可说了,说是四阿哥先前已经吐了几遭了,如今烧起来只是因着身子虚,倒也不严重。
既是不严重,那又为何会烧得说了胡话
既是烧得都说胡话了,那又为何他一唤便能将四阿哥给唤醒
醒了之后虽是哭了,可说话倒是条理清晰的紧,便是再上气不接下气儿的,也将话给说得明明白白了。
四爷又不是没见过发高烧的孩子,景顾勒身子一向好,倒是没有这般过,可以前弘晖和弘昐、大格格都发过高烧,虽也遇着过说胡话的时候,可那时候孩子瞧着且都要不成了,是万万起不了身的。
到了弘时这儿竟是奇了,且都烧到说胡话了,竟还能被唤醒,还能自个儿利利索索的坐起来,还能条理清晰的说话,着实厉害着。
四爷笑了笑,可这笑不达眼底,瞧着有些皮笑肉不笑的,眼里尽是愤怒和失望,若不是这会子抱着景顾勒呢,他定要发作了去。
他没想到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竟心思深重算计如此,算计旁人也就罢了,可连自家人,连他这个阿玛都丝毫不顾及什么,直接装模做样用了手段,无所不用至极,连自个儿的身子都能利用了去。
说来他这个儿子可真真是不得了了,平日里他还总觉得这府里的孩子唯景顾勒最是有天资,如今瞧着,四阿哥着实也不差什么了。
只是这天资从一开始就用错了地方,更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四阿哥便这般错了。
且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可四爷琢磨着,他印象中四阿哥一贯是病歪歪的,且不知这般样子是真的,还是四阿哥想让他瞧见的样子。
若说昨儿四爷训斥四阿哥的时候,心中还尽是关切,想让人好好的改的,如今心里是着实发凉了,他对这个孩子的好,对这个孩子的心软,且全是人家能利用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