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泪里倒也包含着懊恼呢。
年甜恬刚刚朝四爷一通吼的不过是发脾气罢了,这事儿哪儿能怨了四爷去,说来她自个儿也是大意了。
按理说景顾勒是不该遭这一通罪的,平日里年甜恬且都叫人在景顾勒身边儿严防死守着呢,更是盯紧了四阿哥的动静。小江子也隔一段儿便来报一遍四阿哥的动向。
四阿哥叫二格格弄来山药粉的事儿年甜恬是知道的,只是听小江子说,四阿哥原计划是想着等过年那几日,府中那几日且都是坐在一块儿用膳的,热闹之中难免慌乱,他许是能趁乱在菜中放些着山药粉进去。
山药粉无毒不说,更是没什么特别的味道,撒在菜或是汤中也不显眼,又是只对景顾勒起作用,之后便是事发去查,也极难查出来是什么。
四阿哥是这般打算的,亦是这般同小江子安排的,小江子也一五一十的说了,可谁知道四阿哥竟等不及了,趁着这会子便动作了去。
小江子压根儿不知道四阿哥将那山药粉给带了出来,自然无法及时帮忙,这才酿成了今日的祸。
年甜恬抽噎着,一时间恨透了四阿哥,倒也不知道该用了什么法子将四阿哥处置了去,只是不住的断断续续的说着,再也不要见到四阿哥的话。
四爷倒也是这般想的,当即应了去,这会子也不消四阿哥再宫中跪着了,直接叫苏培盛将四阿哥带出宫去好好的看管起来。
等皇阿玛迁居殡宫,钦天监的给皇阿玛选了的吉日移送山陵后,便将四阿哥一并送去,守一辈子的陵。
若是以后有机会,将四阿哥过继给旁人也使得,省得四阿哥的名讳还记于他之下,瞧着还不够闹心的。
四爷怎得想的便和年甜恬怎得说的,年甜恬一字不落的认真听着,虽是心有不甘,总不想让四阿哥再这么安生的活着,可如今局势不对,她总得顾忌着些。
且等着四爷坐稳了皇位,她也稳当了,届时四阿哥还不是任她磋磨的,若是直接让四阿哥死了,倒也便宜了四阿哥了。
且不光是对付四阿哥呢,二格格也是坏的,耿格格更是始作俑者,这一个二个的且都不能放过了去。
四爷照顾景顾勒一夜了,怕是也没顾得上问苏培盛查到哪儿了,且等着四爷过问,二格格也定然逃不过,届时四爷一罚罚一双,想来以后宫中也能清净不少。
想到这儿,年甜恬心中倒也舒服了好些,慢慢的止了泪,这会子什么都不想说,只朝四爷点了点头便没什么反应了,且催了四爷一句,叫人赶紧的去外头忙,便自顾自的看顾着景顾勒些。
年甜恬这般只是为景顾勒难受,因为对什么都有些兴致缺缺罢了,可这样子落在四爷眼中,便是她的小格格难过委屈的狠了,是他罚四阿哥罚的还不够。
四爷自然也没有原谅四阿哥的意思,只是如今对四阿哥的事儿还存着好些疑问,就比如那山药粉的来历,为何知道景顾勒不能碰之类的,且都得一一查明了。
到时候但凡涉及此事的,且都不能轻饶了去,四阿哥更是不能放过。
四爷有心想陪着年甜恬和景顾勒的,可如今外头的事儿已然耽搁不少了,他再陪着年甜恬和景顾勒便不合适了。
若是在给皇阿玛守灵时不规矩,难免叫人说些个不是,到时候可不仅仅是说他,怕是还有人看不惯小格格呢,故意毁人名声。
这种事儿自古以来都不少见的,且明明是当君王的不事朝政,下头的人不敢言,偏要寻了借口怪罪到后宫之中,将其妖魔化,若是最后群起而攻之,那说一不二的君王也不得不低头。
他可不愿意小格格被人说了什么,如今朝中属乌拉那拉氏的大臣不在少数,他需得让乌拉那拉氏当了皇后才能安了人心,可后位他是不打算让乌拉那拉氏坐太久的。
他心悦小格格,小格格虽是他的侧福晋,可他一贯将小格格看作为他的妻,这后院儿上下,在没有比小格格更适合同他比肩的人了。
这立后不是小事,需得祭告宗庙,昭告天下,因此,为了让小格格顺顺当当的登了后位,他需得让乌拉那拉氏赶紧的“病逝”,更是需得让朝中觉得小格格贤良淑德、秀外慧中,有母仪天下的潜质。
这便需要时间来给小格格造势了,除此之外,他自个儿更是得规矩些,总不能每每且都是因着他,小格格才跟着出格。
四爷轻轻的抚了抚小格格还微微潮湿的小脸儿,这会子可不能说了什么皇后不皇后的话来安抚人,只得有轻轻抱了抱人,轻声的嘱咐了一句。
“爷若是得空就立刻回来,宋太医看着景顾勒呢,你莫太担心了,好生照顾着自个儿,按时用膳,不说为了什么,只为了让爷放心些个好不好”
年甜恬抽着鼻尖儿点了点头,这会子倒也想起来四爷没梳洗没用膳了,年甜恬也赶紧的嘱咐了四爷一句。
“反正如今时辰已经误了的,倒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爷便是不洗把脸,好歹用些点心茶水的垫垫肚子,前儿夜里你刚晕过去一遭,今儿夜里又没歇,爷也多顾着些自个儿吧,也叫我多放心些个。”
四爷见小格格终于能稍稍心平气和说会子话了,这才跟着松了口气,也不急得走了,忙依着小格格的吩咐稍作梳洗用膳,叫人安心了,这才出了门儿。
且过了这一道门槛子,四爷便没了什么和小格格在一块儿的好脾气了,这会子去乾清宫的路上,便阴着脸问了苏培盛昨儿审问的情况。
“四阿哥那孽畜到底是如何得知景顾勒不能碰山药的”
苏培盛不敢耽搁,忙低着头凑近了回话“回主子爷的话,昨儿奴才审了四阿哥身边儿的人,亦叫人好好的查了四阿哥平日里在府上的动向。”
“这一查不打紧,倒是将二格格也牵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