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因为旁的,咱们再求了情也不迟,下头人打听消息左右不过一会子的功夫,孩子们在万岁爷眼皮子下头也不会有事儿,咱们静静心,等一会子吧。”
李氏虚伪地劝着钮祜禄氏,言语轻柔关切,面上又不乏着急神色,还拉着钮祜禄氏坐下吃盏茶,好好的缓缓。
钮祜禄氏一瞧李氏这般作态,便也稍稍止了些泪,刚刚她一时担忧慌了神儿,也忘了细问下头的人了,万一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过去了,定然又惹得万岁爷不喜了。
钮祜禄氏捻着帕子沾泪,忙不住的朝李氏点头,面上带着些感激,也惊叹李氏难得好说话着,真是稀奇了。
“还是姐姐想得周到,怪我刚刚太急了些,冒冒失失的便来了姐姐这儿,还请姐姐勿怪我莽撞的。”
李氏抿着唇笑笑,瞧着一派的善解人意“妹妹客气了,且都是潜邸出来的姐妹,合该相互帮扶着,说来咱们的二阿哥和三阿哥玩儿的好,咱们这当额娘的也该时常走动才是。”
钮祜禄氏随着李氏坐下,原心里还摸不清李氏这般和和气气的待人是什么意思呢,一听常走动这话,倒是明白了几分,原是有同她联手的意思呢,联手去对付谁,自然也不必想了。
“是啊,且都是潜邸出来的,是该时常走动的,只是可惜我如今管不得三阿哥,他亦是不爱听我的话,我只有替他担忧的份儿呢。”
钮祜禄氏轻叹一声儿,装作想同人联手的意思,到底还是不愿意叫三阿哥同谁搅合在一块儿了,她虽是因着三阿哥受罚的事儿着急,心里却不是个糊涂的。
她的三阿哥既不是长子,又不是最小的孩子,也没什么太突出的,虽是瞧着不怎得受万岁爷的宠爱,可在二阿哥和景顾勒不对付的节骨眼儿上,还是中庸最能保的平安了。
且好好的藏拙,不露锋芒,暗暗的进步,等着二阿哥和景顾勒两败俱伤了,便是她的三阿哥发力的时候了。
万岁爷能赢到最后不就是靠着稳妥二字吗,且看着兄弟们斗去,既不站队也不出头,只好好的办差事,稳稳当当的往前走,当阿玛的自然能看出来那个儿子才是叫人最最放心的。
钮祜禄氏话里含着些推脱,说自个儿管不得三阿哥,可李氏却是没懂这一层,暗笑着心说别看钮祜禄氏娘家势大,在潜邸的时候即便只是个格格也总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吃穿用度瞧着比她这个侧福晋还好,娘家还月月给送银子来,着实叫人心头不平得紧。
可如今这人却是再厉害不起来了,日日打扮的素净不说,连自个儿的孩子都没资格管去,李氏只一想这个,心头便一阵爽利,对钮祜禄氏便也能含着几分怜悯。
“妹妹莫难受了,总归三阿哥也不小了,还能不念着你这个当额娘的好吗,以后你若是想三阿哥了,就来姐姐这儿,姐姐叫二阿哥带着三阿哥过来,叫你们母子好好的见见。”
李氏这施舍似的话直叫钮祜禄氏心里泛恶心,说得好似她须得来求着李氏才能见了她的三阿哥呢,她们母子俩可亲近着呢,没李氏和二阿哥似的,各有各的弯弯绕绕
不过这心里再怎得不情愿,面上且都得笑着过去,这会子到底还得指这李氏去打听孩子们的情况呢。
说是一会子都打听来了,可钮祜禄氏左等右等的,却怎得都不见外头有人来报信儿,李氏不心疼二阿哥,她是心疼儿子的,现下便稍有些坐不住,钮祜禄氏起身想告辞了去。
“姐姐吃茶稍坐,说来我到底还是不如姐姐厉害,只一想二阿哥和三阿哥受苦便安不下心来,妹妹我如今虽是管不得三阿哥的事儿,可总归也是他额娘,三阿哥做错了,我这个当额娘的合该一并去给万岁爷认错去,若是能陪着三阿哥一并跪着,我这心里也能安稳些。”
李氏瞧钮祜禄氏一心想走,这会子稍有些急,才叫三阿哥跪了三刻钟的功夫罢了,这才哪儿到哪儿的,稍歇歇就没事儿了,万一被罚了一回三阿哥长记性了,以后便难寻人犯错受罚的机会了。
“妹妹这要是莽撞的去了,万岁爷定然不喜的,不若妹妹再等等,都是阿哥,又不是皮儿嫩娇气的格格,妹妹这般惯着孩子倒也不好。”
李氏温声儿劝着,一时没藏好心急,却是被钮祜禄氏看出了几分端倪来,不由得更着急了些,怕不是这李氏含着坏心眼儿的要害她是三阿哥呢
“真真不必了。”钮祜禄氏一时没压住气,说话便不由得冷了些重了些,见李氏面上浮现了些个不悦,钮祜禄氏咬咬牙,且忍着位份低微的憋屈,这会子面上又挤出些笑意来。
“多谢姐姐好意,知道姐姐是一心为我们娘俩儿好呢,只是妹妹我实在静不下心来,便是不去万岁爷那儿,我也不好耽误姐姐用午膳不是,我记挂着三阿哥,用也用不下,只想着给孩子备些个活血化瘀的药油。”
“虽是阿哥所的奴才们定然不会亏待了阿哥们,可咱们同是做额娘的,孩子不在跟前儿,总是担忧,总是怕下头人伺候不精心的。”
钮祜禄氏都这般说了,李氏自也没什么理由再强留人了,心里亦是气钮祜禄氏没规矩的,这会子也不给人什么好脸色了,直叫身边儿的丫头送人走。
钮祜禄氏这会子担忧着三阿哥呢,哪儿还顾得上李氏看轻她的模样,且赶紧的带着身边儿的两个小丫头出了承乾宫的门儿。
而后顺着承乾宫跟前儿的宫道一直往西快走,她记得年氏翊坤宫挨着西墙的宫道,顺着往南走直通养心殿,虽是门前儿一贯有侍卫把守,可甭管能不能进去,好歹能通传一声也成啊。
这样三阿哥知道她这个当额娘的在后头着急呢,替他求情了的,想来心中能更和她这个当额娘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