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哥不装了您倒是冷静,真真叫人佩服。”说话这人正是谷鲁,且不只在哪儿换了一身夜行衣,这会子飞快的与另一人在屋脊上奔走着。
景顾勒细细打量了二人一阵,直觉得同他说话这人稍有些面熟,似是在哪儿见过的,且结合着八叔九叔造反的事儿,想来这二人定然是八叔九叔的亲信了。
不好随意将人身份点破,景顾勒只佯装出微微慌乱,带着些哭腔问人去“你们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儿既是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将我掳走,你们好大的胆子”
谷鲁狞笑两声儿,直抬手拧了把五阿哥的小脸儿去“行了,五阿哥就莫装了,谁不知道您非同一般,若慌您早早的就哭了,何必等到现在。”
“我们是谁不重要,也没想要了您的命,还请您配合些个,只要您乖乖听话,不要想些个有的没的,我定然保证您安然无恙的见了额娘去,若是不然,兄弟们没命了,你也休想好过”
谷鲁恶狠狠的要挟了一句,景顾勒见伪装不成这会子不装也罢,直恢复了平静的模样朝人点点头,总归眼下受制于人,除了配合也别无他法,打也打不过,还不如叫自个儿过得舒坦些,看看情况再决定之后去。
“我自是惜命的,只要你们别做得太过了,我愿意配合你们,不过我好歹也是个皇子,且不要求你们伺候着,好歹给几分尊重去,你倒也不必要挟什么,我若真不识相,早早的就喊人了。”
“这儿可是紫禁城,不是你们撒野的地界儿,你们若是被人发觉了,只怕有命进来没命出去,要说死,我年纪小,不懂便也不怕的。”
景顾勒心中且甭管多忐忑,这会子都不会示弱了去,说罢还拍了怕抱着他的人的肩膀去,大大方方的在人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那不屑傲气的劲儿,仿佛这会子不是刺客将他掳走呢,反倒像是他五阿哥指使着奴才要去什么地方呢。
景顾勒这般作态着实叫人不敢小觑了,谷鲁深深的看了景顾勒一眼,心中倒也暗自称奇,明明这五阿哥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呢,肥嘟嘟的小脸儿一团孩子气,可偏绷起脸来看人有气势极了,那眼神给的压力竟叫谷鲁时不时的产生错觉,好似这会子对着主子爷似的。
谷鲁笑笑,笑自个儿的错觉,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再厉害又能如何,还不是被他拿捏的,且等着一会儿送去畅春园了,小孩儿看着那大炮的重击只怕还要吓得尿裤子呢
几人没再说话,谷鲁只带着人静静赶路,景顾勒也安安静静的四下瞧着,谷鲁是不拘着他乱看的,想来是不将他放在眼里吧。
景顾勒没细细思量谷鲁如何想的,只是兀自给自己寻机会罢了,他原以为这些人是要将他带出宫的,十有八九是要那他来要挟了阿玛去,可瞧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些个人竟没有要出宫的意思,眼下只是带着他绕一圈子便罢,想来是要甩开身后的尾巴。
而后绕了一圈儿反倒又回来了,且在慈宁花园停下,只听谷鲁低低的吹了声儿口哨,十四爷竟从草丛中出来了。
十四爷浑身倒也狼狈,一身的污渍不说,还带着浓郁的烟熏火燎气,若非景顾勒识得他十四叔的那张脸,他险些认不出眼前公公打扮的人。
“哟十四叔不当将军怎么还当公公了,如今在哪儿伺候啊”
景顾勒知道自个儿对人有大用呢,这会子颇有恃无恐的笑话人一句,倒也是明知道十四爷叛逃了,怕是听不得将军这二字,景顾勒还故意刺人一句去,对着十四爷尴尬的脸景顾勒总算是痛快了些。
被景顾勒这般不慌不忙的样子惊着了,十四爷这才露出些个尴尬来,不过到底是养气功夫甚足,十四爷当即变了脸去,一把将景顾勒从对方的怀中夺了去,面上既惊讶又含着愤怒。
“你们这是作甚明明说好了放了火就走怎得还掳来了五阿哥,你们疯了不成”
十四爷如此诘问着实叫谷鲁几个懵了去,着实二张摸不着头脑,不知十四爷这又是玩的什么把戏。
火是十四爷和太后娘娘让放的,金蝉脱壳的法子也是这母子俩出的,将阿哥掳来更是这母子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吩咐,怎得如今事成了还反咬他们一口,难不成是要在五阿哥跟前儿全了脸面
十四爷有什么脸面好全的,怕不是十四爷另有打算了呢,如此金蝉脱壳、调虎离山之计后头竟还有个过河拆桥呢
“十四爷,您这是何意啊”
谷鲁当即面上冷了去,朝十四爷逼近了一步,十四爷一手抱着景顾勒一手执剑,明摆的要和谷鲁划清界线了。
十四爷紧了紧抱景顾勒的手臂,朝谷鲁冷哼一声儿,正言道“我什么意思我倒是想问问谷鲁你是什么意思,八哥九哥是什么意思。”
“明明说好了帮我救出额娘便撤,你们倒好,明面上做了我的人,可一进宫便不听我的指使了,杀人、放火,如今竟还掳来了五阿哥,我便是恨我四爷,也没得看着你们害一个无辜孩子的道理”
“今儿我和额娘便是不走了也断不能叫你们得逞去”
十四爷如此大义凛然朝人说罢,还微微低头压着声儿好好安抚了景顾勒一句“五阿哥你信我一回,我到底是你十四叔呢,虽是一贯的和你皇阿玛不和,可也断没害你的意思。”
“前事不论,眼下十四叔只想好好护着你,你抱好十四叔不要怕,十四叔护着你呢。”
说来十四爷的演技也不差,那护犊的情绪满满当当的,若是景顾勒不了解此事始末,定然便觉得他十四叔是个难得正派的人,虽是之前跟着八叔九叔做过傻事,可这人的本质却是不差的。
可十四爷败就败在景顾勒知道原委上了,更别说景顾勒还不是个天真的,且瞧着谷鲁的反应再琢磨琢磨他十四叔的话,便约莫将事儿看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