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安复月照顾黎严入睡后她一个人在衣帽间梳妆打扮。
看着镜子里一身血红色嫁妆的自己,她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好。”
衣帽间被推开门,同样穿得隆重的黎夫人走过来。
前两天她还恨不得杀了自己,今天怎么舍得过来看她?
“快了。”安复月瞄到她梳得一丝不苟的乌发里显眼的白花。
“戴白花,岂不是气老太太?”她打理着自己长发,漫不经心问道。
黎夫人嗤笑,拿过梳妆台上的发簪替她打理长发。
“别想太多,老太太要求的,给你送嫁。”
安复月放下梳子任由她打理。
“我儿子早就死了,不戴白花是想怎么样。”黎夫人已经和老太太撕破脸皮,此时也不在乎什么给面子了。
“你难道还真的想你儿子继承黎家?”黎夫人问。
安复月笑了笑,“我儿子才五个月就收到老太太给的这么大礼物,你说该不该接受?”
天上掉馅饼,拿不拿?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黎言知道你今天在做什么吗?”
安复月顿住,警惕问:“你什么意思?”
“我想黎言他不会认同你嫁给一个死人吧,而且老太太做的龌龊事,你现在要和她为伍,黎言要是知道后得多难过。”
“黎夫人把话说明白吧,兜圈子的事情我不喜欢。”
黎夫人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要赶走她,她一清二楚,也不会被三言两语激怒。
“你们不是一直好奇顾烈怎么死的吗,是老太太和绿沙联手杀了她。”
安复月站起身子,不悦:“有些话,黎夫人还是三思。”
“三思?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也没有必要替她保守这么多秘密了。”黎夫人脸上的表情逐渐狰狞,“当年顾烈想要救出黎岸,她的计谋全部被老太太识破,本来老太太想要放过她的,但是绿沙找了上门,根本不想她活着,再加上我们家阿严出了事,她的死早就注定了。为了不和顾烈的死沾上关系,所以绿沙叫了当地几个人做掉了她,完全就被当作一场意外处理了。”
安复月紧紧的抓着木桌子,“所以……你和我说又有什么目的。”
按照安家老太太的反应,若是绿沙找的几个人中应当有她一个,怕是得了好处,在知道顾烈的身份情况下还是动了手。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黎夫人忍让了一辈子,不想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让你和黎言安全离开。”黎夫人承诺。
安复月垂着脸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好一会她才抬起头。
她阴鸷笑了笑,“黎夫人还是赶紧走吧,别误了吉时。”
她拿过托盘上的红布绸缎,转身离开。
“安复月你就这么想给死人做老婆!”黎夫人不敢相信她竟然拒绝了,她给的条件明明是她最想要的。
安复月停住脚步,冷冷道:“我很感激黎夫人告诉我困惑我许久的问题,但是我并不知道黎夫人在母亲的死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让我怎么相信你。还有,我向来不喜欢画大饼,黎夫人连死去的儿子自由都不能左右,我和黎夫人合作很安心吗?比起这些,做鬼新娘才是最令我安心。”
她赌不起,她的黎严在受着巨大的折磨,稍有闪失他可能就会真的离开她,在一切没有完全的保障,她只相信自己。
展开红布盖过自己的容颜,走到门口。
管家已经在等她了,见她来后欣慰的笑了笑。
“少夫人是个机灵的人,这件事情我会完整的转告的老太太。”管家是特地来接她的,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有劳了。”安复月搭上他的胳膊,踩着红鞋子跟随他下楼。
黎夫人大意了,不该此时来找她说谋反的话。
而老太太对四处想要拉帮结派谋反的黎夫人都不放在眼里,纵容她四处窜火。
说明什么。
这些年来,老太太唯一操控得死死的,怕就是黎夫人了,所以才不把她的把戏放在眼里。
整个典礼很简单,稀奇古怪的魔咒声和一阵一阵铃铛声。
她藏在盖头下什么都看不见,当走到高台的时候只看到水晶棺材里的男子。
可以说是个少年,应当只有一米五左右,稚嫩的脸庞死亡般的苍白,眉宇都结了冰。
尸体应该是经过特殊的处理才能保留到现在。
她倒吸了一口气,不敢大喘气。
在作法结束后,老太太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肩膀,“你做得很好,只要乖乖听话,一切都能如你所愿。”
安复月没有回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放在水晶棺材上,温度低得她手心发颤。
“以后你就是我们黎家的大媳妇,名正言顺。”
老太太的语气里都是满意。
随后她便带着人离开,门口的锁落下。
安复月跌坐在毛毯上。
她得在这待一个晚上,她扯开盖头环顾了四方。
她以为自己会很害怕,结果她只是觉得疲惫,觉得一切都很可笑、可悲、可叹。她坐下来端详这位真正的黎严,只能说一切都很巧合,他和黎严真的好像,怪不得老太太会压着黎严代替他活着。
一个人躺在棺材里冷冰冰的睡了十多年,因为某人的一己私欲而阴暗的存在,应该很累吧。
“辛苦了。”安复月把红盖头放到水晶棺材上。
“**我是不相信的,我今天会这么做是为了救我的黎严,我相信你知道也不会在意的。因为黎严和我说过,你希望他好好活着,你愿意祝福他的。”安复月靠着水晶棺材坐下,无聊的喃喃打发时间。
“你和他以前应该很好吧……要不他一个敢爱敢恨的人为什么对你束手无策。”
安复月看到对面柜子的书籍,想来应该是她那次误入的书房,她无聊的提着煤油灯翻阅书籍,看到一排的笔记本,她凑出其中一本。
名字写着的是黎严,时间是很久以前了,应当是躺在这的黎严写的。
里面记录了很多事情,安复月就坐在角落里,看了一晚上的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