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族长还鞠着躬,颜金氏用力捅了下,颜多福这才反应过来,双手扶起了颜族长,别别扭扭地说道:“三叔,你可别折我的寿了。”
扶起了颜族长,叔侄俩还哥俩好地勾着手,颜多福心中一动,低声说道:“三叔,修祠堂哪用得了五十两,三十两足够了,要不剩下二十两咱们二八分?你二我八怎么样?”
见颜族长没生气,也不说话,颜多福暗喜,还以为他三叔心动了,他就想嘛,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财帛面前不动心。
“三叔,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咱们知道,明玉那儿都不说,你得四两,我得十六两,多好。”
颜多福说得口沫横飞,颜族长还是没反应,只是拳头捏得紧了些,颜多福没发现,还以为三叔嫌二八开太小,心疼了三秒,咬牙比了个三,“三七分,三叔,六两不少了,你一年到头也存不到六两呢,咱做人别太贪心哪……哎呦……”
忍无可忍的颜族长一个爆栗敲了过去,要不是有全族人在下面看着,他早踹过去了。
特妈地把他看成什么人了,他是那种贪得无厌之徒?
他当族长这三十年自问处事公正,没有半点私心,若是想贪味这五十两银子,他何苦召开全族大会,随便请几个匠人师傅修一修不就行了。
“三叔……要不四六吧,哎呦……那五五?真不能再让了……哎呦……别掐我,三叔你轻点儿……”
颜族长用力掐住了颜多福腰间的肉,恨不得揍死这兔崽子,但想到颜明玉他又忍下了,谁让这兔崽子生了个好闺女呢,还嫁了个好夫婿,得看明玉丫头小两口的面子。
“多福和族人们说几句话。”
颜族长咬着后槽牙说的,冲颜多福警告地瞪了眼,意思很明显,——
“你小子要是敢胡说八道,老子揍死你丫的!”
颜多福激灵灵地抖了抖,委屈地扁了扁嘴,看到下面黑压压的一群人,腿有点软,后腰还疼得厉害,他三叔掐人太疼了。
“那个……我没啥说的,五十两银子啊……老祖宗们肯定笑得牙都掉了,得买多少肉啊……”
颜多福说着说着又心疼了,白花花的银子啊,修祠堂有个毛线用,祖宗们都死透化成灰了,在下面快活的很,修不修哪看得见,还不如买上十几头猪,请全族人吃上一顿更实在呢!
可他说了不算,唉,颜多福悲伤地发现,他在家里和族里的地位越来越微不足道了,连败家老娘们都敢给他使脸子,还敢动手了,败家死丫头捐五十两银子这么大的事,说都不和他说一声,三叔当着族人的面说掐就掐,一点面子都不顾。
颜多福吸了吸鼻子,还想再感慨几句,被颜族长一把拖到后面去了。
“多福出了银子,咱们也不能闲着,该出力地就出力,等下个月割了稻插了秧,就开始修祠堂,一定要把咱们颜氏祠堂修得气气派派,咱们颜氏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
“修祠堂!”
“扬眉吐气!”
族人们振臂高呼,每个人都很激动,对于他们来说,修祠堂是极重要的事,比过年还要紧,祠堂也代表了一族的门面,谁家的祠堂要是破破烂烂的,说明这一族没有出息的子孙,肯定会被人瞧不起。
但祠堂若是修得气派华丽,外人一见就会竖起大拇指称赞,这才叫脸上有光呢!
颜明玉也在人群中,真切感觉到了族人们的热切和兴奋,她其实不能理解,只是个祠堂而已,现代祠堂已经很少看见了,百姓也没有什么宗族意识了,人和人之间的情感也越来越淡漠了,不像古代,宗族是非常重要的民间势力,没有宗族庇护的人生存十分艰难。
比如萧家,虽然萧谨和他父亲都很能干,可他们在村里是说不上话的,建房子也只能去偏僻一角,村里的大事也不会征求萧家人的意见,像书上萧谨出事后,但凡有宗族护佑,萧家也不至于家破人亡了。
沈婉仪也在,她已经嫉妒得要疯了,自打颜明玉成亲后,她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颜明玉这贱人却一天比一天得意,还得了知府大人的赏赐,现在又捐银子修祠堂,从此以后村里人只知颜明玉,而不知她沈婉仪了。
肯定是萧谨出的主意,颜明玉这贱人贪得无厌好吃懒做,怎么可能舍得捐那么多银子出来,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远见,定是萧谨在背后出谋划策的。
沈婉仪心里巨痛,如果是她嫁给萧谨,现在风光站在萧谨身边的人就是她了,她也不会让萧谨为这些小事劳神。
萧谨的天地在科举仕途上,一些生活琐事何须他去操心,她一定能料理得妥妥当当的,颜明玉这蠢货才会事事都让萧郎费心,影响萧郎读书。
颜明玉搀扶着萧谨回家,萧谨现在已经不须用拐了,自己能慢慢行走,柳大夫说再过半月就能行走自如了,不过还不能快走,须得好好将养百日,方能恢复如初。
“萧大哥。”
轻柔的声音响起,萧谨眉头微皱,又是这女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颜明玉似笑非笑地看着,还松开了手,萧谨臂弯空了空,感觉不太自在,不用看他都知道颜明玉现在是什么表情,绝对是三分嘲讽,三分八卦,再加上四分漫不经心。
这种认知让萧谨心里很不舒服,不过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不舒服,反正就是不自在。
所以——
萧谨烦透了沈婉仪。
“嗯。”
淡漠地应了声,萧谨看都没看沈婉仪,拖着颜明玉就走,偏不给这女人看好戏的机会。
沈婉仪心里一刺,眼眸含恨,定是颜明玉管束着萧郎,不让他和自己说话,该死的贱人!
“萧大哥,明年春闱你准备好了吗?我爹春闱经验丰富,可以指导你的。”沈婉仪热切地看着萧谨,眼里的情意让他全身起鸡皮疙瘩。
这女人特妈地有病,干嘛跟看银子一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