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昀虽强势霸道,却没有所谓的“处女情结”。
或许应该说,在意识到自己爱沈南希之前,他根本不关注什么处女不处女的事情。
而在他爱上沈南希之后,他不介意她是不是处女,但是,只要想到她的第一个男人不是他,他就像被有毒性的蚂蚁啃噬般,疼的入骨钻心。
但是,昨夜……
他一直以来的认知被推翻,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抚平了他那几年来如鲠在喉的芒刺。
凝视她,池非昀根本舍不得眨眼睛。
然而,消停不过半分钟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熟睡的沈南希终于动了动眉心。
他见状,薄唇轻抿,紧紧禁锢她的铁臂,轻轻地松开了她,慢慢平躺着,至于被她枕在头底下的右臂,则仍旧由着她枕着。
他偏头,深深凝视她,而后,赶在她睁眼之前,他闭上了眼睛,仿佛一直处于熟睡状态,从未醒来。
沈南希实在太疲倦了。
醉酒和过度运动,让她整个人的状态,很不好。
恍惚听到手机铃声,脑子昏沉的她,眯缝着一双桃花眼,看也没看,就伸手往床头柜上摸。
可以说,这样迷糊的她,实在太难得了!
忍不住眯着眼睛,从眼角看她的某人,见她如此,薄唇弯了弯,憋着笑。
放在被子里的手,很想动一动,很想碰碰她,但是,现在不能。
只要再忍忍,再忍忍,就可以了!
以免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池非昀重新闭上眼睛,避免看她。
至于沈南希……
摸了老半天,终于摸到了手机,也没看来点人,直接滑了接听:“喂。”
听到自己的声音,沈南希混沌的脑子顿了一下——
她的声音,怎么那么沙哑?
听着,很像哭喊多了的后遗症。
她昨晚睡觉做噩梦,哭了吗?
还没醒神的沈南希,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着边际的事情,说是想事情,其实更想睡觉。
但是,电话那端,沈平安要哭不哭的话,却让她瞬间清醒,什么瞌睡虫,都没了。
“爷爷进医院了?什么时候的事?”
猛地坐起来,沈南希握紧手机,声音有些微颤抖。
沈平安告诉她,就在早上七点多的时候。
沈南希一怔,七点多?她睡了这么久?
沈南希下意识抬头,看墙上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收回视线时,她的目光一顿,在那件内衣顿了顿,又眯着眼睛,扫了眼丢在床脚下的两条暧昧内裤……
最后,她默默提了提被子,然后,缓缓转头,看到仍旧在睡的男人。
她的脑子,有片刻发懵。
等她花了几秒回神后,就听沈平安在电话里问她“三姐姐,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而男人的眼睛,也已经睁开了。
他的眼神很平静,她不知道,他到底是见识过太多类似大风大浪,还是表面平静而已。
“我有在听。”沈南希并未避开男人的视线,回答沈平安的话:“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沈南希的面容除了有些许沉色之外,根本看不出其他情绪。
池非昀心里,也有些紧张——
说来也可笑,他的年纪不小了,但是,一旦面对她,他还是会紧张。
不过,他很清楚,既然她再反应过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没有立刻大闹,那么,之后,她也不会闹,最起码,不会明面上闹。
也对!
他一直就知道,她是成熟理性的人,即使面对这种情况,不争吵,不埋怨,才是她会做的事情。
方才,他赶在她醒来之前,刻意装睡,实在是没必要。
“你有急事?”躺在床上,他温声问她。
沈南希垂眸看了眼手机,抬眼看他,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男人,是真的危险……
哪怕他们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也可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看着她的眼神,和她说话的语气,都一如往常。
昨晚……
沈南希握紧了手机,压下胸腔里翻滚的不知名为何物的情绪。
“有什么事,等你回来再说。”
池非昀放轻了声音,好听的嗓音在他的刻意下,化为暖风,竟然奇迹般地抚平了她心里悄然生起的丝丝褶皱。
这个男人,不仅危险,还很厉害!
沈南希如此想着,嘴上却利落地应了一个“好”字。
说着,她就想掀被下床,但是,被子还未掀开,就被她迅速重新盖了回去。
到底还是被今早接连不断的事情,影响了……
竟然忘记她身上不着寸缕,差点就当着男人的面,上演赤身穿衣秀了。
沈南希低声咒骂了自己几句,正想回身告诉男人“非礼勿视”,却看到男人早已非常自觉地转过了身去。
沈南希抿了抿唇,然后,提了提被子,裹紧自己,下了床。
她信不过他!
比起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里,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安全一点。
而她,对他的**没有丝毫兴趣,自然可以保证,真的不看他一眼。
面对她如此冷酷无情地把床上唯一一张被子拿走的行为,池非昀仅沉默了两秒,便无奈失笑。
她是想让他就这样**裸的,躺在她的床上吗?
低眸看了眼异常健康活泼的小小昀,池非昀扶额,默默地拿起了她枕过的枕头,盖在了他的腰腹以下。
盖上的瞬间,清隽的面容,有刹那绷紧,似是欢愉,又似是痛苦。
沈南希在浴室换好了衣服,收拾好自己,就抱着被子,出了浴室门。
她说了不看,就是不看。
因此,当她穿着整齐地抱着被子出来的时候,她的眼睛,是闭着的。
好在她对自己生活的区域十分了解,即使闭着眼睛,也不会摔倒。
见她如此,池非昀哭笑不得的同时,却也松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牢牢攫在她的脸上,盖在腰腹上的枕头不时轻轻颤抖,像极了昨夜,在他身上的她。
沈南希抱着被子,走过来,距离床有一寸距离时,她停下步伐,把被子扔在床上,然后,转身出了房门。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睁开眼睛。
当然,如果她的眼睛,稍稍眯出一条缝隙,她可能也不会这么平静地离开了。
走出房间,看到小客厅里,四处散乱的衣服,沈南希原本平静的脸色,霎时变了,又青又红的,难看的紧。
然后,她出了卧室,脚步匆匆的,像是根本没眼看地上那堆衣服似的。
走到客厅,余光瞥到了那两双各自亲密贴合的鞋,沈南希在茶几上取了车钥匙,经过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直接将那两双鞋踢乱,四只鞋,散在四个角落。
她目不斜视,迅速奔向玄关处穿鞋,把鞋穿好,她的手碰到门把时,有瞬间顿了顿。
她想到卧室里的那个男人——
自醒过来,隐约记起昨夜之事,她的喉咙,就好像堵了一口气似的。
她好像想和他说些什么,但是,她又不知道自己该和他说什么。
不,或许应该说,她很迷茫,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和他说话,还是不想和他说话。
从小到大,她时常迷茫。
这三年,尤其如此。
但是,不管是什么时候,她的迷茫,不是为了自己,就是为了像老爷子、周伯周婶、顾桥等亲近之人。
什么时候,这个认识只有一个多月的男人,竟能让她的情绪变化到这种地步了?
沈南希恍惚了一下,终是什么没有返回卧室,出了门。
卧室里,池非昀正闭着眼睛,眼尾处,有一抹红,显现在他那清隽温雅的脸上,愈发勾人心魂。
殷红的唇,抿的很紧,额头,略有薄汗。
恰在这时,“嘭”地一声关门响声,从玄关那边传来,直接透过周围墙壁,抵达这个房间。
这声响,不算特别大,但是,对于正神魂漂浮的男人而言,却无异于巨响——是足以消褪所有热情与**的巨响。
池非昀缓缓睁开了眼睛,除了眼尾处的红之外,面无表情的他,根本看不出他不久前,还如痴如醉。
他冷着一张脸,唇边挂着一抹凉薄的笑,释放了自己,却无餍足之色。
而不久前,溢满眼底得偿所愿的喜悦,俨然尽数消退,只剩下不顾一切的疯狂了。
他关注了她有多少年?好些年了!
他了解她多少行为习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他对她的了解,有很多,都成为了本能反应,而他的反应,也正是她的。
她是一个有礼貌的女子,即便内心叛逆,不屑礼教,可言行举止间,始终恪守名媛准则,这份恪守,因为长年累月的掩饰,已经长在了她的骨血里。
她不必再遮掩自己,这些准则,都会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上。
而作为一位优秀的名媛,她关门的时候,绝对不会超过一定的响度。
这一次,她的关门声,大了!
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本能反应告诉他,她在烦躁。
她,确实如他所想,不闹、不吵、不怨,但是,她在烦躁!!!
是他让她感到烦躁了?!!
想到这里,池非昀的脸色,分外难看。
瞥了眼腰腹上的枕头,和被扔在他脚边的被子,有那么一秒钟,他很想把这两样东西都踢走。
但是,想法还没付诸行动,他的身体就好像有自主意识似的,知道他的归宿在哪里,非常自觉地坐起来,拿起放在脚边的卡其色被子,盖在身上,而枕头,则被他圈在怀里,和之前圈着她的姿势一模一样。
等做完这一切后,他回过神,突然就觉得自己要疯了!!
连这么幼稚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这不是要疯的节奏,是什么?
池非昀默然无语。
垂眸,盯着怀里的枕头,摸到枕头中间那块湿渍,有些嫌弃。但是,闻到枕头上的樱花香味,他又不舍得把它拿开了。
“你个没良心的坏丫头,偷了我的心,不负责,如今,还明目张胆地,占了我的身……”
说到这里,池非昀瞳孔愈发幽深似海,偏执与痴狂在海浪中翻滚,又于刹那间,被卷入海底深处。
房间里,只听到男人的低低呢喃:“若是你还不想负责,那我就买下一座孤岛,把你绑起来,让你一生一世都只能面对我一个人。”
……
网上关于沈南希的舆论,闹了几天,池非昀就有几天没真正入睡了。
这时,躺在沈南希的床上,身心放松下,他又睡了一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池非昀醒来,掀被下床,走出房间,在地上的衣服里,找到自己的西裤,掏出手机,滑了接听后,便按了免提。
“先生,网上有大事。”文尚开口,就是神神秘秘的。
池非昀不玩你猜我猜的游戏,一边把裤子套上,直截了当地给了他三个字:“说重点。”
文尚正替他家先生兴奋着,可他家先生没有丝毫趣味可言,枯燥乏味的很。
文尚无奈,只得老老实实地把他知道的事情说了。
池非昀穿好裤子后,就在收拾散落一地的衣服——沈老爷子进了医院,她今天应该会很忙,他想帮她把该洗的衣服洗了,该收拾的东西收拾了,减轻她的负担。
文尚说完后,他正把她的衣服放进一个水盆里,内衣内裤又放在另一个水盆里。
“先生,您……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文尚等了一会儿,除了听到自来水的声音之外,就没听到其他声音了。
他不禁奇怪,先生这时候不该是欣喜若狂吗?
“我需要说什么吗?”池非昀漫不经心地反问他。
早就多年不动手洗衣服的男人,手里搓着一条牛仔裤,专心致志,好像在做什么至关重要的大事情一般。
文尚惊讶,先生为什么那么淡定呢?
难道……
先生被顾二公子那一脚踹醒了,终于意识到,沈三小姐并不适合他了?
文尚很想问一问是不是这样,但是,怂惯了的十佳特助话到嘴边,又变了话题,问池非昀:“先生,您是在洗菜吗?”
文尚只是随口一问,也并不觉得,他家先生会回答他如此弱智的问题。
但是,他家先生回答了:“不是,我在洗衣服。”
文尚:“……”
先生什么时候这么通人性了,竟然会回答他的废话?
他受宠若惊!!
受宠若惊的文尚,想说两句好话,但他家先生并不给他时间,先开了口:“我在洗阿绣的衣服。”
文尚:“……”
做苦力却说出一股炫耀的口吻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