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非昀仅存的记忆里,那天,他把那四个人引到了避开监控和人群的郊外,和对方对峙了接近六个小时,他才突出重围,浑身是血地找到了他停放在路边的车子,回了家。
在夜深人静之下,郊外没有灯光,他也不知道那四个人还有没有气,反正,他记得的就是,在那六个小时里,他依靠躲避和偷袭两种方式,活了下来。
那时候,他毕竟只有十八岁,加上营养不良的缘故,他的身手、力道和心智都不像现在一样成熟。
突然遭遇追杀,这种只有在电视里才有的剧情发生在他的身上,尽管他不太意外、也不太害怕,但是,愤怒和恼恨却是会有的。
他自己不太在意这个世界、不在意自己的命是一回事,可别人如果肆意妄为地想要他的命,剥夺他存在这个世界的权利,那他……可就不会允许了。
因此,凭着这口恶气,池非昀拼尽力气也会活下去。
而在当时,他一个少年和四个装备齐全的强壮男人对上,不仅要保证脑力告诉运转,同时还要保证体力储存,因此,解决完一个人,他绝对不会恋战。
这也是他之所以不知道那四个男人是否活下来的原因。
同时,也是他没有记下那天发生的事情细节的愿意之一。
沈南希听了他的话之后,看着他清隽的眉眼,然后,叹了口气。
当所有人都在欣羡池非昀成长为商界新贵时,他们都不知道在这个男人光鲜亮丽的背后,到底藏了多少血和泪。
泪?
沈南希想到这个字,忽然有点想笑,说实话,她有点难以想象,他会哭的样子。
思及此,沈南希心头一动,问他:“当时,逃出生天后,你……有没有害怕到哭?”
池非昀怔了怔,然后,揉揉她的发顶,问她:“你觉得呢?”
“……我觉得有。”才怪!她根本不能想象他哭的样子。
“我不是说过吗?你觉得我是怎样,那就怎样!……你觉得有,那就有吧!”池非昀给她详细分析了下,然后,在沉默了一下后,又下了结论。
沈南希心里生出点异样情绪,在莫名愉悦的同时,有尴尬、不自在。
“……你做人,都这么随便的吗?”沈南希控制好情绪,尽量做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只是,她的语气里,总归是透出了那么一两分不一样的情绪,是试探,也是娇嗔。
池非昀忍不住低笑出声,他知道,她性子稳,对情绪把控的能力不逊于他,然而,和他说话的时候,她的语气会透露出一点点其他情绪,就只能证明,如今的她确确实实是一点一点地熟悉她的存在了。
不过,对于她“随便”的说法,池非昀是不同意的。
他纠正她:“我做人不随便,只对你随便而已。”
话到此处,他又是一顿,然后,接着补充:“但是,这个随便,也视情况而定。”
“阿绣,你可一定、一定要分清情况!不要让我失望啊……”
男人的语气里,带着调笑的以为,可是,沈南希却从中听出了丝丝不易察觉的警告与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