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河,自古便存在的一条浅河滩,那里终年都只有潺潺的细流,无论是丰雨时节还是大旱时期。
据说也是在一次大旱年间,家家户户的水井都枯了,但是这条河里依然有水。于是人们便到这条河中取水,无意间发现了藏在河沙之中的金砾。
由于这些金砾,百姓得以度过灾年,可灾年过后,人们依赖上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
许多人,在那浅浅的河滩上到处挤满了人,没日没夜的淘金,最终流金河不再出金,变成了一条再也无人问津的小河。
“清姐!”孟行之开心的唤着。
洛清游他们刚到流金河片刻,这个孟行之就来了,动作还真是出奇的快啊!
洛清游看着孟行之笑道:“交代好了?”
孟行之道:“恩,全都交代好了,小景负责城东和城西,秀秀和如华负责城南城北,绝对耍的他们团团转!”
孟行之开怀的说着,随后瞅了一眼洛清游身旁的羽双问道:“这个人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秦羽双一脸疑惑的看了看孟行之和洛清游,实在不知什么是奇怪的事情。
洛清游摇了摇头道:“没事,放心!”
虽然洛清游觉得秦羽双这人从头到脚都很奇怪,但一个人要是从里到外也是那么奇怪的话,那这人反倒不奇怪了。
洛清游左手拿出那一小份儿金沙,右手对着流金河掐了一个很是优美的咒,随即将金沙抛向空中,那些金沙便自觉地融进了河底的泥沙中。
洛清游转头对孟行之说:“记住了吗?日后便像这般将金沙投入河中,切记不可过多。”
洛清游认真的交代着,这几个孩子的法术都是她一手教导的,循序渐进,让他们多学一些总是好事。
孟行之点头道:“记住了。”
洛清游道:“去通知村长吧,让他组织村民来淘金沙,剩下的他知道该怎么做。”
孟行之走了之后,羽双这才开口说话。
“那我们接下来去做什么?”秦羽双好奇的问着。
洛清游回头看了看他,那分明是一副迫不及待要去冒险的希冀模样,洛清游微微摇头反问道:“你想做什么?”
秦羽双道:“我们现在不应该是去惩治那些不顾百姓死活的贪官污吏吗?”
洛清游道:“为什么?人家没有来招惹我们,我们为什么要无故找上门去?”
秦羽双道:“怎么是无故,他们坏事做尽,难道不该受到惩罚?”
洛清游道:“做坏事的人多了,难不成你还一一杀干净,那些贪官污吏就算你杀得了,你敢保证新来的官吏就是好人?”
洛清游继续道:“这年头好人并不长命,既然杀不尽倒不如寻找一个相对安全的方法。”
秦羽双疑惑道:“什么方法?”
洛清游挑了挑眉毛,心中的玩性大起,不得不说这个人的出现让洛清游的心中生出了诸多有趣的想法。
此人来历不凡,且修为了得,人虽然傻了点儿,但目前来看心地不坏,有些事情若是交给他做,或许会有不同的效果吧。
洛清游这般想着,对着秦羽双邪魅一笑,择日不如撞日吧!
入夜,洛清游带着秦羽双来到一处华丽的院落,为了避免旁生枝节,洛清游还特意留下了孟行之,让他跟在了村长身旁。
只是这个地方,秦羽双觉得甚是眼熟。
“这里不是唐府吗?”秦羽双实诚的说道。
“怎么,怕了?”洛清游说。
秦羽双摇摇头道:“怕倒不怕,只是这么快再次光临,是不是有些不太厚道?”
洛清游笑:“没看出来,你还盗亦有道啊!”
秦羽双道:“那是自然,盗侠,盗侠,虽盗亦有侠!”
“最好唐凤娇也是这么想的。”洛清游说着,已然不管秦羽双的想法,转身就走,直接奔着她要找的东西去了。
“唉,你等等我啊!我又没说不去!”秦羽双边说边跟上洛清游的脚步。
两人隐着身小心翼翼的穿过人来人往的长廊,刚到大堂就听见一个女人中气十足的怒吼,果不其然,官府的衙役正在唯唯诺诺的向唐凤娇请罪呢!
“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废物!饭桶!”
只见大堂正位上坐着一个暴怒异常的女子,那女子衣着十分华丽,头上的发饰更是精美绝伦,想来她就是唐家家主,唐凤娇了。
秦羽双道:“你说的没错,这个大婶儿好凶啊!”
洛清游瞅他一眼没有说话,虽然按人间的年数来说唐凤娇的确算是大婶儿了,但她保养的不错,在同龄人当中也算是佼佼者,这样的称呼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别扭,尤其是像他们这些随随便便就能活几千上万年的异族来说,这样的话说出口真的不觉得打脸吗?
“闭嘴,别出声!”洛清游小声的呵斥道,继而专心听着他们的对话。
唐凤娇那唐疯子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只见她唾液横飞的骂的那人狗血淋头,那人虽身着官服却像她唐家的奴仆一般任她辱骂。
“这么多人竟连一个人都抓不到,要你们有何用,还不如养条狗来的有用,至少忠心耿耿!”唐凤娇越说越难听。
为首的那个头头实在忍无可忍,都在这儿被她骂了快半个时辰了,区区一介女流,却把他们这群大男人骂的猪狗不如,惹急了谁还会给他好脸色看。
“你骂够了吧!如果还想找到那箱东西就别这么多废话!”衙役头说到。
唐凤娇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还真没想到这群人竟然会跟她顶嘴。
“好啊,你们自己无能,竟然还怪起我来了,你信不信我去巡抚大人那儿告你一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唐凤娇发狠道。
衙役头反驳道:“有本事你就去告!看看究竟我们谁的下场更惨,东西可是在你唐家的银库丢失的,你觉得事情捅了出去,巡抚大人会怎么想?”
唐凤娇咬牙切齿道:“你敢!”
衙役头嗤笑,“唐家主的手段我略有耳闻,我马某人虽贱命一条,但也算条汉子,如果此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妥当,马某人自然对唐家主毕恭毕敬,任打任骂,可若是有人心怀不轨想将所有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即便我答应,我身后的这群弟兄也不会答应。”
“所以唐家主,恕在下不能继续听您教诲,不管您希不希望犯人落网,但我们职责所在,决不能让人浑水摸鱼在巡抚大人的眼皮底下偷奸耍滑,告辞!”衙役头说完,带着身后的一帮弟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唐家。
唐凤娇盛怒:“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都是一群什么东西,竟敢威胁我?好,好,你们都等着,我一定让你们后悔今日的这副嘴脸!
唐凤娇满脸狰狞的说道,自从那一箱金子不翼而飞,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回报的都是无果,无果,难不成那箱金子真的就凭空消失了?
这批金子虽说放置在她唐家的银库,可大头总归是巡抚大人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被大人知晓,难保不会被扣上监守自盗的罪名,若真是那样,唐家的百年基业可就毁于一旦了。
唐凤娇焦急的在大堂内转来转去,侍奉的仆人见她脸色奇差,一个个都不敢上前,唯恐避之不及。
洛清游和秦羽双看好了热闹,便离开大堂,往内院走去了。
秦羽双道:“这个大婶儿怎么这么笨啊,她既然富甲一方,为何不自己偷偷的将那缺失的部分补齐,这样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洛清游边走边说:“你倒是想的美,那唐凤娇可是出了名的爱财如命,你让她自掏腰包来弥补漏洞,还不如一刀杀了她!”
秦羽双费解:“可如果因此惹恼了巡抚,那她的性命都有可能不保,到底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洛清游:“那我只能说是你太不了解这个女人了,之前我跟她也算是交过手,当时我看中了她府中的一只前朝古董花瓶,价值连城世间罕见,于是我就从她府中盗走了那个花瓶,可谁知道,那个女人发觉后竟像发了疯似的在城中大肆寻找,足足找了一年的光景,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她更是因为花瓶实在寻不到而绝食自杀。像她这样爱财如命的人,我也是头一回遇见,想着盗宝归盗宝,无意伤人性命,所以这些年也没再招惹这位大仙儿,就连那个花瓶也被我藏了起来,想必在她有生之年都不能拿出来了。”
秦羽双听得一愣一愣,心想这世上竟有这般难缠之人,果真是开眼,开眼啊!
二人兜兜转转走了好一会儿,便来到了一个感觉十分诡异的院子中。
为何说它诡异呢,一方面是因为从他们一路走来唐府上上下下侍卫奴仆众多,哪个地方不是人来人往,唯独此处一个人都看不到,还有就是唐府家大业大,府中的装潢不敢说金碧辉煌但也绝不会是寻常百姓能奢求的,可这一处院落着实朴素,什么都没有,就连寻常可见的树木花卉都没有,也就那地板上的花样看着还像是费了点功夫。
“这地上画的是什么东西?虎?龙?好像都不大像...”秦羽双看着脚下的图案疑惑到。
洛清游看了看身旁若无其事的秦羽双,嘴角上扬道:“这是龙的第七个儿子--狴犴,它身形似虎威风凛凛,既是牢狱的象征,又是黎民百姓的守护神,因此大多装饰在狱门之上,还会匐伏在官衙的大堂两侧。”
秦羽双了然,“哦,原来如此,那这唐家是用它镇宅喽!”
洛清游道:“非也,你没看到这四周的符文吗?”
秦羽双抬眼望去,果然院子周围的墙壁上绘制着许多飞扬诡异的咒文,那些咒文皆是围绕着狴犴所绘,也不知是何用途。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秦羽双说着便走到了墙角处,用手好奇的碰了碰墙上的咒文。
“啊!”墙上的咒文像活了一样,飞快的咬了羽双一口,可也就瞬间的功夫,墙上的符文如失去生命般肉眼可见的枯萎下去,片刻便消失殆尽了。
“这这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啊,还会咬人的!”秦羽双委屈巴巴的嗦着自己的手指头说道,黑漆漆的跟虫子一样还咬人。
洛清游没有丝毫以外的看着四周雪白的墙壁,这个东西对她来说虽然算不上威胁,但多少让人有些不舒服。这人来到这儿一点儿不适的反应都没有,现在又轻易的解决掉这些符咒,果然带他来这儿是个明智的选择。
“走吧,这些东西还伤不了你。”洛清游轻飘飘的说道,随后径直往屋内走去了。
秦羽双在后面边追边问道:“你还没说刚才那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呢!”
洛清游道:“还能做什么用,不就是防人,防鬼,防妖。”
秦羽双道:“这个院子里一个守卫都没有,怎么防人,再说那狴犴之力不过是民间传说罢了,如何能防鬼防妖?”
洛清游道:“有用的不是狴犴,而是墙壁上的符文,那些东西邪性十足,寻常百姓根本靠近不得,轻则头晕眼花,重则七窍流血,所以此处根本无需侍卫看守。再则,这些符咒本就是用来对付鬼怪妖魔的,修为尚浅的小妖来到此处搞不好直接就魂飞烟灭了。”
秦羽双惊讶道:“这么严重吗?那我们...”
洛清游翻着白眼道:“你秦大公子法力高强,自然不是那些寻常小妖能比的。”
秦羽双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夸法力高强,尽管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不算弱,但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程度他到不甚清楚,如今被人这么直白的夸奖,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真的高强吗?”秦羽双略显羞涩的说到。
洛清游有些尴尬的转了转眼睛,这个人是听不懂别人话中的意思吗?
“嗯,还不错!”洛清游道。
秦羽双欢喜的冲着她眨了眨眼睛道:“嗯,那洛姑娘的法力也很高强,像这样的东西都不能伤到你,太好了!”
洛清游有些愣愣的看着傻乎乎的秦羽双,这个人跟她非亲非故,明明才刚刚认识,她连对他的信任都谈不上,他此刻却在为那些符咒伤不到她而感到高兴,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洛清游收回自己的思绪,继续在屋里寻找着机关,那个唐凤娇太过狡猾,每隔一段时日就会调整这屋里的机关设备,害的她每回来都要一顿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