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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捡到宝
    马登龙退出屋子,马晓悦拿了条手巾去沾湿了,转回来的时候,却看到叶富直了身子在床沿上坐着,正挑眉看着她。



    “您怎么了?”马晓悦疑惑道,“可是头疼?给您倒杯茶好吗?”



    叶富定定的看着他,眼神直勾勾的,一言不发。



    马晓悦不明所以,正琢磨着,要不要去跟马登龙说说,问问怎么办。



    却见叶富突然笑了一下,仰头便倒在床上,不过片刻的工夫,已然是起了鼾声。



    好不容易服侍叶富脱了衣裳睡下,马晓悦松了口气,出到门口去。



    马登龙果然倚门坐着,见她出来,就招呼她过来。



    “大人睡了?”马登龙问道。



    马晓悦点点头,“是啊,睡了。”



    马登龙叹了口气,确认似的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对马晓悦歉意地一笑,“我知道,你多多少少都是为了我才受这个委屈。大人待你不错,但到底是个妾侍,你~~”



    “哥,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马晓悦笑道,“若不是真的喜欢他,我何必自荐枕席,又何必答应当他的小妾?就像你说得,他待我不错,这就足够了。至于是正房,还是妾侍,其实我没有什么关系的。”



    马登龙揽了揽妹妹的肩膀,到底还是心中觉得对她有所亏欠。



    按理说,他马登龙的妹妹,不算是大户人家,可以他现在地位,他妹妹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做个正房,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就因为是嫁给叶富,从最开始就注定了,就连许高卓都绝不可能答应叶富娶这样出身的女子做正房夫人。



    马晓悦对此却看得开。



    她是个眼光不错的人,看得出叶富对她的心思,也知道,叶富一定会对她好。她喜欢的人,又喜欢他,已经是很难得了。叶富的条件又显然不错,错过了,或许这辈子都再无机会。她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只觉得自己已经是足够幸福的了。



    如愿纳小星之后,叶富果真是没再找王致的麻烦。



    当然,这前提是,王致对于叶富借用唐伦汇通票号的名义向着他手下的幕僚室伸手这件事情,选择了默认的态度。终于拎得清险山军到底是谁来做主,也算是他此次的一大收获。



    只不过,任是谁都看得出来,王致的精气神,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



    万历四十七年,盛夏。



    即便是在大明最北处的辽东,闷热的暑气,依旧让人实在是透不过气来。



    三军在营时尽皆缟素,放眼望去,一片白花花的饰物,看上去,更加让人心里头不舒服。



    二堂屋内,王致一脸怒色,“朝廷到底是如何设想的?熊经略在辽东这么些时候,所行的政策,又有哪一样不是对敌最为实用的?以这么个莫须有的罪名就革职换下?这算什么事情!”



    叶富难得穿着便服,闲在府内,也是一身素服,愈发显得清瘦,闻听这话,便笑道:“岂不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大明官场还有谁真谁假、谁对谁错可言吗?站在势大的一边,自然就可以指鹿为马。要是站在势弱的地方,那就是黑不是黑、白不是白,说多错多,不说更是错。”



    王致愤愤道:“辽东局势如此糜烂,能维持已然不易,何谈主动进攻一说?再者说了,若是说熊经略不行,起码也要派一个能派的上用场的知兵之人来啊!袁大来何德何能?可以经略辽东?”



    “他维持粮饷,做得不是不错嘛?”叶富对袁应泰此人没什么好感,但也没有什么恶感。



    用兵的确非其所长,赶鸭子上架出了错,并不应该全怪他。而就叶富来言,起码在熊廷弼还在任的那会儿,袁应泰协助他督理粮饷,做得还是不错的。给了叶富不少帮助的同时,也让叶富少花很多心思。



    王致见叶富这边没得道理好讲,转头跟许高卓去抱怨,“听说这位袁大人新官上任,立即就下令招抚降将。岂不闻,降将可以降一次,就能降第二次?士兵尚可招抚,降将焉能任用啊?”



    许高卓听了这话,不禁朝着叶富那边瞥了一眼。



    叶富老神在在,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并没有听到这句是非。



    许高卓这才低声说道:“王大人,慎言呐!降将,也要看是因何而叛,又是因何而返。要是真的能够为我所用,这样的人才,我们求之不得。若是不能为我所用,那当然是要另当别论。这不能以偏概全,一棍子打死吧?”



    王致听了他这话,又看了眼叶富,这才想起来,叶富手下,就有那么一个降将。



    那个名叫耿仲明的家伙,现在是混得风生水起,颇受叶富的信重。



    尤其是在跟鞑子抢人口这件事情上,他办得极为出色。搅和得鞑子几个小部落日夜不得安生,偏还就打一枪就跑,打的时候突如其来,跑的时候更是比兔子还快,让人抓不着头,逮不到尾,生生气个半死,却一点儿主意都没有。



    每一次捷报传来,叶富都能对着那报上的内容笑半天,直说自己是捡到宝了。



    经历了上一次的事情,王致有话不再敢那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了。这会儿听出许高卓话中的意思,也知道叶富会不爱听,便也就住了口。



    倒是叶富,见他不说话了,便接茬儿道:“纵观从古到今,凡立国,必先有其思想,而后成其规模,再后丧其雄心,自保守而陷于蒙昧,乃至到亡国之殃。故而,追根溯源,预知一国之命脉走向,必先究其思想。我大明自成祖皇帝之后,不擅动刀兵已经百余年了,早已成了习惯。说什么熊经略不思进取,没有收复失地之想,其实尽是屁话!放在朝堂,又有几个人有心思开疆扩土?还不是保守残缺,想着得过且过?若是如今可以和鞑子谈和,怕是朝廷早就向着鞑子言和了。哪里还轮得到我们,在这儿谈论国家大事呢?”



    王致始终拿叶富当个武夫,却是第一次见识到叶富心中的沟壑,不禁就瞠目结舌。



    叶富说过一番之后,却就没心情再说其他,半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即便没有萨尔浒惨败,大明依旧不可避免的朝着原本的历史轨迹一路泄下,眼看就要再次丧失重镇了。



    一个月前,万历皇帝驾崩,紧随其后的新君泰昌皇帝也未能长命百岁,反而是连自己的新年号都没来得及用上一次,就也中道崩殂了。



    即位的新君朱由校,年仅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