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叶富离造反那一步还远着呢!这会儿总不愿意做得太过露骨。因此,即便王致反应得是真的慢,又总是跟大家配不上格调,叶富也只有暂且先忍了。
本想着,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把他的问话给他搪塞过去算了。可叶富折了几句,王致都能不厌其烦地将问题给扯回来,一来二去,叶富是真的很不耐烦了。他斥道:“王大人,你倒是直说罢了,你究竟想要我如何啊?”
王致固执得很,执意问道:“下官只是想明白,大人是否就是想眼睁睁看着沈阳陷落!”
“沈阳陷落,对我有什么好处?”叶富怒极反笑,反问道。
王致道:“大人最近加紧扩军,不就是想要成为辽东之中流砥柱吗?如此说来,排除异己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大人难道敢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真是笑话!”叶富一拍桌子,对王致说道,“王大人,我敬你是个读书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总兵官尤世功、总兵官贺世贤,这两位战死沙场的宿将,都是叶某极为敬佩的前辈!若当时叶某也在城中,必然效仿!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王大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对叶某有如此的误解,居然会认为叶某会为排除异己而对同僚身死坐视不理!”
王致听了这话,也不禁哽住了。
他原本也只不过是话赶话,说了这么一句,心中自然也知道,叶富不是那样的人。
可话都已经出口了,泼出去的水,又注定收不回来。
他心中懊恼,想要解释,却才发觉周边投来的目光都极为不善。
见他不说话了,叶富心中更是不舒服,忍耐了片刻之后,突然起身,转身就朝着后院走去,竟是办不不停,就这么把自己的一众部下扔在了二堂。
许高卓见状,不禁叹气道:“王大人,大人他毕竟是你我的上官,我等为人下属的,说话总归要注意些措辞的。这下好了!沈阳一失,下一个就是辽阳!再往东,咱们险山可就要遭难了!大人此时赌气离开,这一大摊子的事情,要谁来做主啊!”
王致自知理亏,低着头一言不发。
~~
后院。
叶富从前面回来,没知会任何人。
马晓悦看见他,很是惊讶了一下,抬眼看去,才发觉他的脸色差得吓人。冷冰冰仿若冰霜的样子,是马晓悦几乎从未见过的。
她越过叶富,向着紧随其后的马登龙对了个眼神。
一瞬间的工夫来不及做什么交流,叶富便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马晓悦见他不快,自然不敢发问,跟着叶富进了屋,见他坐下来,便亲自倒了新沏好的茶端给他,“爷,这是怎么了?谁惹得您发这么大的脾气?”
叶富闷闷不乐,茶也不接,只坐在那儿生闷气。
马晓悦无奈,只得放下茶哄他。
不料叶富居然真的是脾气大得很,任是她怎么柔声细气的哄着都不肯暂息其怒。
马晓悦正兀自无奈,守在屋外的马登龙却奔了进来。
“大人!辽阳急报!”
叶富一听这话,当即抬头。
马登龙连忙将漆封完好的信函奉上。
叶富撕开火漆,从信封里拿出信纸来,只有薄薄的一页纸,稀稀疏疏的写着几行字,却让叶富的脑袋嗡的一声。
历史上,沈阳失守之后,紧接着就是辽阳。
但叶富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得如此之快。
算上送信的时间,恐怕叶富就是现在点起兵马前去营救,都怕是来不及了!
当然,来得及、来不及这个要另算。
总之,就算是来不及,这次救援他也是非去不可的!
他当即起身,背着手在屋中踱了几圈步子,对马登龙命令道:“你马上派人,去给我传令!”
“是。”马登龙躬身听令,心中默默记着叶富的吩咐。
“其一,命令青台峪所驻第三镇自接到命令时,马上开拔,驰援辽阳!不得有误!给我转告窦向光,平日里大事小情我都可以随着他们闹,唯独与鞑子作战的事情上,谁要是敢给我含糊,我决不轻饶!”
“其二,命令耿仲明所部火速探明辽阳前线情况,及时反馈,我这里、第三镇那里,都要有一份。叫他随时准备配合作战。另外,一旦有好机会,也可以便宜行事!”
“其三~~”
叶富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踱着步子,似是在思考。
马登龙低声吩咐手下亲兵马上去传令,站在原地等着叶富的处断。
等了好半天,才听叶富说道:“我下面说的这件事情,由你亲自去办,切记!务必要严格保密!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登龙啊,你可是我大舅哥,若是我倒霉了,你也不会好过吧?”
马登龙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要干的事情肯定是极为犯忌讳的。
但他也没办法,自己的妹子嫁给人家,还是做小妾的。他既是当哥哥的,又是叶富的部下,想不答应都不行。
他只得认命,对叶富说道:“是,卑职必当守口如瓶,大人请吩咐就是。”
叶富点头道:“你亲自去选人,替我去一趟朝鲜。”
“朝鲜?”马登龙愣了。
险山所辖的地区,距离朝鲜很近。向东不需要多远,就已经是朝鲜的境内了。
从一惯的态势来讲,朝鲜还是比较亲近大明的。还曾经多次派出官兵,协助大明对鞑子作战。只不过,战斗力很弱就是了。
但随着鞑子进攻越来越迅猛,夺取的地方越来越多。朝鲜即便想要帮忙,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达不到想要的效果。无奈之下,只得在大明和鞑子之间徘徊,既不背弃大明,但也不激怒后金。这样的摇摆不定,绝不是叶富希望的结果。
对于他而言,朝鲜相对于他来说是一条留着有用的后路,也是将来发展的最大依仗。这个地方先前因为辽东局势没有烂到一定的境地,所以他并没有下手。
但现在不同了,辽东局势糜烂,整个辽河以东地区,马上就只剩下他的险山孤悬在外,这样的不利境地之下,他必须对自己和自己的险山军有所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