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许高卓的话,叶富仰起头来,用手指头叩了叩椅子的扶手,琢磨片刻,说道:“好吧,就算是不看旁人,可你的面子,到底我还是要给的不是吗?行吧,就按你说的,帮他一把。不过,不能出动三镇边防军,只能出动保安队。”
保安队大小也是正规军,这就已经足够了!
许高卓笑道:“多谢大帅体谅,学生这便草拟命令,然后再请您批示用印。”
他说罢匆匆而去,徒留叶富坐在原处,望天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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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丞,总兵府那边给了批复。”
随着声音,王致从门口走进来,将一份叶富签字用印的命令抄文递到纪逢春的案前。
纪逢春听罢,连忙就拿起来看。
从上到下扫了一圈,顿时哈哈笑起来,“好啊!好啊!保安队一出,则大事可定矣!好!真好!”
他很是夸张的大声喊好,喊了半天,才消停下来。
坐直了身子,手中却依旧攥着那张纸,洋洋得意的对王致说道:“如何?王大人,老夫说什么来着?总镇那是军人之中,最为明白事理的!他绝不可能对眼前的事情袖手旁观!就比如这一次吧?你之前跟我说什么来着?就算说一百次,总镇也不会出兵协助。怎么样?现在怎么样?保安队一出,则大事可期!”
眼见着纪逢春开心成那副样子,王致在心里头暗自摇头。
叶富是什么品性,难道还有人比他王致更加清楚的嘛?他才不相信,对方会是真心实意的去剿匪呢!这其中,必然有旁人所不知的缘由。
只不过,一时间却是猜不到了。
纪逢春眼见他不说话,便就当他是在现实面前哑口无言了。当即便对他语重心长的说道“王大人,老夫早就跟你说过多次了。你现在是老夫下属的官员,就应该为老夫的事情多多上上心。就算是心里头念着总镇那边儿的事情,也该是想着如何将双方的关系处理好,而绝对不是像如今这样,办事总是心存芥蒂。白白的就让双方产生嫌隙,如此的话,那什么事情还能够办得好呢?你说是吧?”
王致不能说不是,却也不情愿说是,只能低头不语。
纪逢春摇头,心道:朽木不可雕也!
他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既然总镇已然吩咐出兵,那估计这事情没有几日就可以完结了。我们无需着慌,只要静观其变就是了。你且先下去吧,好好考虑考虑我说的事情。”
王致只得退下去,心中心事重重。
走出巡抚衙门,朝着自己办公的街上走去,就偏偏恰巧与许高卓碰了个面对面。
许高卓素日忙碌,少有出来闲转的机会,王致诧异了片刻,还是上前跟他打了个招呼。
王致行礼道:“许大人,多日未见了。”
许高卓连忙回礼,“哟,这不是王大人吗?可是一向少见!近来可好吗?哦,今日恰恰无事,若是不忙,旁边喝杯茶去如何?”
王致也没有什么事情,自然也不推脱,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结伴,走向旁边的一个在汇通票号名下,专门供给这些达官贵人们喝茶聊天的小茶楼。这里的茶叶、茶点都是童叟无欺的价格,十分实惠。虽然每日高朋满座,但绝不喧嚣。
两人要了个小雅间,坐在其中,相对而饮。
王致喝了两口茶,才小心的打听,“许大人最近公务不忙吗?听说你现在事务很多啊!”
许高卓笑道:“原本是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但现如今不是不同了吗?大帅眼看着要成亲,已经定下了日子,这不,我是受了大帅的指派,去送请帖的。正好,也有你的一份。王大人,我就不登门送了。你且拿好!
王致顿时愕然,“成婚?不知是谁家的姑娘?”
许高卓神秘兮兮的一笑,“这便不无从知晓了。若是王大人想要知道,不如亲自去大帅那儿扫听扫听吧!”
“各地剿匪,剿得如何了?”
例行晨会的时候,叶富单拎出来这句发问,倒是让许高卓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头脑。
若真的说起来,倒是他想岔了。
他原本以为,叶富这边儿对于剿匪的事情是不怎么在意的。甚至于,可能只是碍于纪逢春那边儿的压力,这才勉强答应下来。至于他说的那什么,是看着自己的面子才出兵,许高卓信了他才叫有鬼!
可就这么着,他却突然就问起了这件事情。
好在许高卓做事踏实,即便叶富不过目的事情,只要传到了参军室,他就没有置之不理的情况。总要先自己过了目,琢磨清楚,才能稍稍踏实一些。
因此,叶富突然问起,他反应了片刻,还是流利的回答道:“回大帅的话,各地剿匪都进行得很是顺利。流匪战斗力较差,且武器也无法与我保安队相比。因此,作战时很是占据劣势。如今,很多的流匪都暂时藏了起来,估计不出半月,即可清缴。”
叶富听罢之后,却暗自摇头,“太快了!太快了!”
他口中嘟囔着,一时间竟让许高卓更是弄不清楚其中的门道了。
许高卓只得问道:“大帅,您的意思是~~”
叶富一愣,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把话说出来了。他干咳两声,说道:“哦,我倒是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只是觉得,这剿匪的速度,也着实是太快了一些吧?”
许高卓试图理解他的意思,却最终告以失败,他只得说道:“大帅,学生刚刚便与您解释过。那流匪军备差,无法与保安队抗衡。我方甫一出兵,对方便无力招架,原本也不是特意要打得太快的,实在是~~”
“好啦,我知道了。”叶富点点头,表示对这些事情并不打算太过追究。他说道:“现下流匪差不多被剿干净了。剩下的,要么是有能耐的,要么是有脑子的。倒也好!这样吧,保安队暂时先不要动了,你马上拟定一个命令,让军政局派人,去跟对方言和。”
求和?反了吧?
许高卓心里头十分的不以为然。
若是打得不好,求和尚且情有可原。可仗打得明明不错,又为什么非得要跟人家议和呢?许高卓怎么都想不明白。
叶富低头片刻,再抬头时,见许高卓仍旧站在桌前,不禁有些诧异,“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吗?”
许高卓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大帅,学生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是否可以说得清楚一些,也免得下面人误会了您的意思。”